沈凉张了张嘴，面容划过一抹狠戾，“是你，一定是你记恨余德利的事情，所以买凶杀人，害了娘！”
“你这个蛇蝎妇人，我要杀了你！”
他双眼通红，抬手恶狠狠朝余落蕊冲过去。
“砰！”
他被侍卫一脚踹出去，整整飞出三米远才停下来。
“狗吃屎！”
沈夭夭黑曜石般明亮璀璨的眼睛笑得弯弯，小手鼓掌。
余落蕊垂头宠溺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才将目光转移到沈凉身上，唇角玩味。
“买凶杀人？这个凶手，我可买不起！”
“你不如沈东的好大儿——沈宗瑞，亲孙子活剐了亲奶奶的例子，整个大渝开始开天辟地头一遭呢！你们沈家还真是个风水宝地，专门生养出你们这些畜生子孙来。”
“你胡说！你胡说……”
沈东趴在地上，发出愤怒到极点的吼叫声。
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做出这种事！
“是真的，来报信的官差大人已经告诉我了，宗瑞他……”张容音顿了顿，心下也是难以接受。
沈东像是被雷劈中，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亲娘被儿子折磨杀死的痛苦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裹住，压迫的他闯不过气来。
“宗瑞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孩子！是你，你这个贱货带坏他。为什么出事的时候你不在，该死的分明是你！”
他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张容音，阴狠毒辣的目光恨不得化成锋利的匕首，将她的肉一片片剜下去。
张容音看着恨不得将她置之死地的男人，内心除了心凉和绝望外，还有逐渐升出的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难道他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你作为父亲就称职吗？”
她头一次开口逼问指责沈东。
以前有妇德妇行束缚，即便夫君做错了事情，她也一忍再忍，从不敢劝导指责。
可如今，他不配！
沈东没想到她居然敢反问自己，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呆愣住。
余落蕊却是为她而高兴。
“你们沈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算再怎么教育，还是白费。依我看是你们家的根太劣质，所以才出了这么个恶毒胚子！”
“沈东，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老娘，不如当着大家的面，在灵堂前自刎谢罪，也算你还像个男人！”
余落蕊讥笑的看着他，语气冷淡嘲讽。
沈东被骂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丢银、真、丢银！”
沈夭夭的补刀更是直戳心窝，沈东、沈凉兄弟俩一句话都反驳不出，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死在灵堂前。
【还装死，真没出息！】
沈夭夭一眼就看穿了他们俩粗制烂俗的表演，小嘴嘟嘟着，翻了个白银。
余落蕊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拍了拍张容音的手。
张容音感受到她无声的安慰，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想起早些时候在丰县，夭夭的那些心声，若不是那畜生将她赶走，只怕该落得这样下场的就是她了。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沈老夫人的遗体，就被吓得不行，真不敢想象换做自己，该是多么痛苦和绝望。
“啊——”
忧思惊恐之下，张容音动了胎气，脸上的血色被瞬间抽走，惨白如纸。
“快，去叫张医师。”
余落蕊一面扶着张容音去最近的厢房，一面有条不紊的指挥所有人，心底也庆幸多思虑了一步，带来了稳婆和医女。
张容音被搀扶着躺在床榻上，头发被汗水洇湿，整个人略显狼狈。
她紧紧抓住余落蕊的手，用尽全部力气开口，语气歉疚，“落蕊，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好，没有早些听你的话……”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余落蕊抿了抿唇，反握住她的手，“现在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还是多省些力气，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不！”
张容音固执摇头，虽然气若游丝但却异常坚定。
“生孩子是妇人的鬼门关，这些话若是没说，我就是、也不能走的安心。”
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落蕊，我要谢谢你们母女，要不是你们，我只怕……”
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余落蕊的目光中全是同情和怜悯。
同样是女人，更能够理解彼此、心疼彼此。
“别胡说，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张容音看着她关切自己的模样，心里暖暖的，柔弱的体内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撑着她。
这一胎怀的艰辛，虽是二胎却也辛苦了两个时辰，最终产下一女。
余落蕊看着粉嘟嘟的小团子，忍不住想起自己生乖宝时的场景。
“容音姐，你刚生产完，不适合来回奔波，你且安心住下。”
张容音看着处处体贴周到的余落蕊，一时间竟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强撑着身子想要向她道谢。
余落蕊见状立刻将她扶起来，嘱咐她好好修养身体，临走前还拨了两个婢女侍奉，又留下四个侍卫，以防沈家兄弟找她的麻烦。
……
次日，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没想到余德利又带回了最新的劲爆消息。
他一跨进门就忍不住‘啧啧’。
“落蕊，你是不是以咱们夭夭的名义送了那老腌臜婆棺椁的银钱？”
余落蕊正算着这个月铺子的进账，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余德利闻言一拍大腿，笑了。
“你是不知道，沈凉和沈东两个畜生，居然连着银子都不放过，为了争抢还打起来了，打的可热闹了，全城都传遍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
余落蕊一怔，诧异的抬起头。
“二哥怎么可能会骗你！这两人连脸都不要了，听说那你送的那口上好棺材惹的他俩大打出手，被卖了换银子……”
想想那荒唐的一幕，余落蕊摇了摇头。
“那个老虔婆肯定想不到，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居然会在她死后，只用一卷破草席就将她匆匆安葬了，听说死的时候没人肯帮着埋葬，两个畜生亲自上的手，挖了不到半米深就受不住辛苦，直接将尸体扔下去了。”
那么浅的坑，只有薄薄一层土覆盖，乱葬岗野狗野狼多得很，只怕不出一晚上，就要将尸体啃食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