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应了一声,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也不知哪个黑心肝的同行,又来找人来闹事了!”
“周管事呢?”
慕容黎被江流冲到了广陵,被当地出衙办差的县官给救下,送来了城里医馆,隔壁恰好是被她差来广陵办米铺的周管事。
就这么,她在广陵住下了。
周管事有能力,把这米铺的生意打理的极好,所以总有人同行来找茬。
“周管事有事出去了!”
慕容黎起身:“我去看看。”
“不成!”嬷嬷肃着脸给她拦住了,“您这怀着身孕,又是遗腹子,不小心伤着了可怎么办!”
慕容黎的身孕迟早瞒不住,免得到时候被人指指点点,对外就说她是刚死了丈夫的新寡。如此,街坊四邻都对她十分照顾。
“我就在铺子里,不出去。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在门口闹着,回头真让百姓误会咱们米铺黑心,那可多冤枉!”
宋嬷嬷见她坚持,也不好再拦,又叫上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一同护着主家。
刚一出去,就看着两个斯文小厮憋了一脸的气愤和冤枉。
而闹事的婆子正拿着鞋子在打孙子:“打死你个败家的蠢货!告诉你要买糯米,黑心肝儿的给你白米,你认出来了,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让他换!现在好了,黑心肝的奸商不认账了!”
“我起早贪黑织布种地,你爹在码头上扛东西,辛辛苦苦赚的几钱碎银子全给我在这黑心的铺子里造了!打死你个败家的玩意儿!”
或许是因为怀了孕的关系,慕容黎看到那人打孩子,忍不住皱眉:“对方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对着自己的孙子下这么狠的手?还是你觉得大家怜悯你的孩子,就会逼着铺子认下你的污蔑?”
婆子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什么污蔑!明明是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黑心,看我孩子年纪小,故意讹他钱!”
慕容黎情绪稳定,不急不慌:“我这铺子零售不算,光是供着城里近一半酒楼的用米,一日利润便能挣你们一家子半辈子所赚的,还能差了你孙儿手里的几个铜板不成?”
婆子接话很快:“你怎么知道你铺子里的小厮手脚干不干净!”
慕容黎微微一笑:“在我铺子里做事的自然都是本本分分的读书人,为了分担家人的重担,才出来做事贴补家用!皇帝南巡,读到广陵才子才女们的诗文,大赞咱们广陵读书人的人品气节,你扭头就敢跑出来污蔑他们!好大的胆子!”
小老百姓,一旦扯到了皇帝,哪有不慌的!
慕容黎美丽的小脸上显露厉色:“倘使这事儿真是我铺子里人的错,所有米粮我全都捐出来布施,给你磕头认错!倘使查出真相,是尔等栽赃污蔑,我必请求县官从重判处,给我的活计讨回个公道!”
“来人,去报官!”
闹事儿的婆子哪里肯啊!
哭天抢地地在看热闹的人群前跳脚,知道她是孕妇,倒也没敢上来推搡她。
但是人群里却站了个满眼恶意的。
用力撞在了婆子身上,直把人给撞得摔向慕容黎。
趁着人群手忙脚乱的时候,假装去抓婆子,实则再一次揪着人狠狠撞向慕容黎。
宋嬷嬷年纪大,一下子被绊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婆子朝着慕容黎扑过去:“夫人小心啊!”
慕容黎被冲得向后仰倒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倒在地的时候,整个人跌进了一副温暖有力的怀抱!
抱住她的是个男子,声音焦急,却又温柔的不得了。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慕容黎捂着肚子站稳,确定孩子没事后,急急退开身。
“多谢郎君......”回头道谢时,看清了男人面容,整个愣住,好多画面蜂拥进她的脑海,来不及捕捉,来不及分辨,又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片潮湿的茫然和说不出的愁绪,让她心脏揪着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