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否认,“当然不是,这一路没有其他人无所谓,如今在京中需谨言慎行。”
谢停舟:“往后无人的时候,该怎么喊还是怎么喊。”
沈妤点头,“那我去找炭了。”
“嗯。”
谢停舟看着他走远,灯笼的光亮渐渐暗了,他转身往回走,走了一阵,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他站在路中间没动,等着那人走近了问:“你不是去找炭?”
沈妤被黑暗中忽然开口的谢停舟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停舟薄唇微抿,这句话他今晚己经问了两遍了。
“我倒想问你,去找炭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妤尴尬道:“我还没找到厨房,王府太大了。”
她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带着两分讨好地问:“殿下,你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谢停舟有些想笑,要人帮忙这声殿下他倒是受得。
“走吧。”
沈妤赶紧跟上,在一旁替他打着灯笼。
夜里太静了,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一起过年?”
谢停舟侧头扫他一眼,“你又为什么不去和他们过年?”
沈妤:“不熟。”
谢停舟:“不想。”
沈妤一笑,立刻收了,“端架子是吧?”
“只是不想,我一个人惯了。”
沈妤惊诧地看着他。
两人并行,似乎还是和之前一样,偶尔闲聊上那么一两句。
谢停舟心情好就回他,不想回就不说。
走了一阵,沈妤问:“怎么厨房还没到?”
谢停舟也愣了,他们似乎己经走了挺久。
沈妤停下脚步,一脸无语地问:“你不会也找不到吧?”
谢停舟:“……忘了。”
沈妤无语了片刻,“那你不早说。”
“忘了。”
神特么忘了。
要是换成别人,估计己经被沈妤当场踹死了。
从小到大,谢停舟在盛京待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一年,别说厨房,能记得自己院子在何处己经不错了。
谢停舟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说:“来个人。”
你当你在叫土地公公呢,一喊就来,沈妤腹诽。
下一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树上落下来,单膝跪地,“主子。”
谢停舟丝毫不觉在自家院中迷路的尴尬,淡然道:“去厨房,带路。”
有暗卫带路,片刻就到了厨房。
今日是除夕,整个王府就一个主子,还是个不过年的主,厨子和打杂的人做完晚饭便散了。
厨房漆黑一片,沈妤打着灯笼找到了烛台点燃,转身才发现谢停舟和那名暗卫还没走。
沈妤道:“殿下先回吧,我自己找一找碳。”
谢停舟抬手一指,厨房角落堆着一箩筐的碳,就这么大剌剌摆在那里。
“哦,好。”沈妤走过去,找了个小篓子开始捡。
谢停舟微垂着眸子他,沈妤开始还慢条斯理捡着碳,后面竟开始挑起来了,形状不好看的扔一边,声儿不够脆的扔一边。
谢停舟看着,实在是没忍住,“你准备捡到明年去?”
沈妤暼他一眼,拿起一根木炭掂了掂,“我慢慢捡,殿下可以先离开。”
身后暗卫感受到了谢停舟释放的压力,即刻单膝跪地。
谢停舟吐了口气,“你能找到回去的路?”
沈妤错愕,竟忘了这回事。
“要不殿下把暗卫哥哥留给我?我捡完碳就回去。”
谢停舟没应他,走到他身旁问:“你不是来找碳的吧。”
沈妤抬头看他,小声道:“我……其实……没吃晚饭。”
岂止晚饭,午饭也没吃。
今日打探到了消息实在让她食不下咽,但身体到底还是诚实的,饿起来只能满地找吃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沈妤的肚子还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谢停舟哭笑不得,“所以你来厨房偷吃?”
沈妤老实点头,“我还在长身体。”
“确实,”谢停舟垂眸看他,“是该再长长个子。”
谢停舟摆了摆手,身后的暗卫眨眼间就不见了。
沈妤看得目瞪口呆,犯起了老毛病,“他轻功很好吧,我能不能跟他学学?”
“一般。”
沈妤“嘁”了一声。
论轻功,暗卫还真不如谢停舟,但他没说。
毕竟在时雨眼中,他还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柔弱不能自理的北临王世子。
沈妤己经饿急,也懒得装了,起身问:“你是不是也没吃?我准备煮碗面条,你要吃吗?”
暗卫一走,她也不再喊殿下,她自己喊着也觉得怪别扭的。
也不管谢停舟并没有回答她,沈妤自顾洗了那一手的黑炭开始烧火。
厨房鸡飞狗跳,乒乒乓乓响了一阵,闹得隔壁厨房轮值的人也跑来查看,被暗卫挡了回去。
谢停舟瞧着他东一下西一下,锅碗瓢盆声被他弄得刺耳,忍不住道:“你到底会不会?不会让厨子来。”
沈妤头也不回,“光吃不做的别说话。”
说完便愣住。
刚才那一瞬,她还以为是沈昭呢,沈昭不会下厨,从前两个人也在半夜偷偷摸去厨房煮过面。
“糊了。”
沈妤回神,锅里的煎蛋一面都己经黑了。
忙活了半晌总算出锅了两碗面条。
简单的葱香面,青菜打底,上面卧着一个鸡蛋,这就是两人的年夜饭了。
谢停舟端着碗,眉目低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
或许是寂寞了这么多年,忽然觉得冷清了。
亦或是他是真的饿了。
“再不吃就沱了。”沈妤饿得往嘴里塞了好几口才催促。
谢停舟尝了一口,面条比较劲道,汤味浓郁,青菜的清香中还夹着葱香味。
沈妤饿得不想说话,只想把肚子填满。
两人沉默着吃完了面条。
“放着吧,有人会收拾。”谢停舟喊住准备洗碗的沈妤,先出了门。
这样的夜晚对于除夕来说,还是太安静了。
沈妤对谢停舟这个人有很多好奇,谢停舟也同样。
他想起暗卫今日上报的话,忽然问:“你认识沈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