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挡在沈黎川前面,挤出笑意,“堂兄,是有什么误会?黎川怎么可能打压同行,谋夺私利?”
身后会议室门关上,有沈父秘书和冯成书解释,沈先生秘书从保安手里脱身,疾步过来。
“沈氏是不是有一笔走私的起诉案?你们这一单出口走的是沈先生的路子,如今被立案调查,海关当作典型在抓。”
“沈先生也被上面责问,又牵连出之前银行贷款,除了第一笔批贷,是梁氏申请。余下几笔全是沈氏在贷。”
“批的名头是梁氏,实际好处是沈氏,调查组会怎么看?是沈氏依仗沈先生,做局坑梁氏,所以梁氏现在举报官商勾结,结成黑恶势力。”
这罪名可太重了。
沈父吓一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辩。
贷款最开始,确实是给傅家行方便,可后来傅瑾时对郁梨穷追猛打,沈黎川卡住了贷款,与傅父共同辖制他,让傅父逼得傅瑾时不得不回国。
他们知情人知悉内情,调查组却是严谨的,严肃的,压根不会考虑风花雪月,疯子为女人变态。现下沈氏又有走私、倾销嫌疑,从行为上判断,确确实实属于是恶意竞争范畴。
沈先生面色铁青,眼神射向沈黎川,犀利到极致。“我现在是被立案调查,倘若纪委最终调查的结果,符合梁氏投诉,我双规,沈氏行贿,一起监狱见。”
沈黎川挺直身,脸上的巴掌印分明,他眉目却镇静,声音也平稳,“我保证,您不会双规。”
沈父了解他。
单保证别人,却不提自己,说明他最大的把握,仅限于此了。
沈先生离开后,沈父沉默无言。
良久,拍沈黎川肩膀,“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沈氏也并非纸做的老虎。就算最后情形不好,你成熟了,沈氏交到你手上,我放心。”
沈黎川握住他手,唇边浮起一丝笑,“您想保全我,我明白,但我更认同您上半句。”
……………………
郁梨再次清醒,病房昏暗暗的,窗帘上透着灿烂阳光黄蒙蒙的光影。
白瑛睡在窗下沙发上,她察觉身边还有一道呼吸,侧过头。
对上一双默然无语的眼睛,倦怠亦温柔,见她醒了,倾身去开床头灯。
郁梨不想接触他,撇过头,翻身挪开。
当真倾斜过来的刹那,四肢筋络里力气涓涓细流。郁梨懵了一秒,猝然抬手,响动和光亮,惊醒打盹的白瑛。
郁梨尝试坐起,“白瑛,我——”
舌头木顿地疼痛,发声后变成针刺,她后知后觉,话也能说了。
白瑛扑到床头,郁梨先一步被人扶住肩膀,身后垫上枕头,傅瑾时的声音近在耳侧,“伤口还没有拆线,尽量少说话。”
郁梨有反抗的力气,抽出胳膊,挣扎推开,推不开,巴掌抡在傅瑾时左脸,极响亮的一声。
傅瑾时头偏向一侧,脸颊上肉眼可见,鲜红起一个小巧的五指印。
白瑛浑身舒畅。
“倡议保护动物,畜生不在此列。郁梨,你用手肘发力,掌心骨打侧脸,手指打不够劲,反震下你还疼。”
郁梨已经忍耐太久,蓄势待发,又一巴掌,扇在傅瑾时另一边儿脸颊。
白瑛摇旗呐喊,“对,就是这样,大臂带动小臂,胳膊鞭子一样甩出去,打出最高伤害。”
傅瑾时面无表情受了这两巴掌,极端不生波澜下,是难以排遣,隐忍不宣的怆痛,黯淡的撕裂感。
郁梨继续胡乱抡手臂,起初是巴掌,后面扯他头发,用牙齿,用脚,整个人是一团被压缩日久的火苗,有了力气,烧成疯狂的形状,焚尽禁锢她的人,也烧毁自己。
白瑛又笑却哭,她没了之前陷在床被里的瘫软苍白,能坐起来,能发泄,能反抗。
“再来,郁梨,再来。他害你到这地步,你怎么对他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