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醉酒,她猛然顿悟,“妈妈您记不记的,四年前我刚回到家里那会儿,哥哥是喝酒的,而且酒量不错,好几次酩酊大醉被人送回来,后来忽然就戒了。肯定是郁梨嫉恨哥哥帮我得到黎川,她故意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哥哥。哥哥吸取教训才不喝了。”
傅母脚步微顿,竟有几分严肃,“菲菲,你哥哥眼下正议亲事,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傅文菲知道背德这事传出去的厉害,却又为傅母罕见的冷脸伤心。
低头呐呐,推开二楼茶室门。
傅父正在煮养生茶,金银花味道浓郁,直蹿入肺腑,傅文菲只觉整个人都在苦汁子里滚一圈,当下退后避开,说什么都要傅父开窗散风,把茶倒了再进去。
傅父笑呵呵照办,傅母袒护他,稍有微词,“金银花性寒,味甘,清热解毒、疏散风热,你父亲心事重重解解火,你该体谅的。”
傅父摆手,“看见你们娘俩,我什么心事都解了。念慈,这次我真的需要你。”
傅母立刻就急了,傅父是她的先锋官,是镇疆大将,他都抵不住,敌情要兵临城下了。
“什么事?你倒是说明白。”
傅父示意傅文菲,傅文菲一动不动,两眼清亮,“父亲什么事?跟我有关系吗?”
傅父喉间一堵。
傅母替他解释,“你父亲让你把门关上,反锁。”
傅文菲哦一声,乖乖起身去了。
傅父舒口气,握住傅母的手,“念慈,我告诉你之后,你千万要稳住。瑾时是咱们俩的孩子,如果他有孩子了——”
傅母不是蠢货,她性子激,平常冲动,此时却沉定稳重,若不是手上力道紧的碎骨,傅父几乎以为她和傅文菲一样没听懂。
“郁梨?”
“这么快,严青黛——”傅文菲表情凝固住。
傅母在傅父颔首后,心中长久以来,那座不敢落地的空中楼阁,在继落地后,彻底坍塌了。
“多久了?”她浑身如火焚,瞋目切齿,“是不是之前翡翠公馆那段时间?”
傅父摇头,“上次体检后,郁梨有位同事,看见她去环城路的黑诊所做产检。”
傅文菲一激灵,忽然大声嚷,“我没冤枉她,体检那次我没冤枉她。”
傅父都被她喊懵了,“什么?”
傅文菲声线亢奋,拽傅母手臂,“妈妈,我那天在白家医院没看错,她就是抚肚子了。面带期望,根本不是她羡慕,是她知道怀孕了高兴的。”
傅母皱眉,与傅父面面相觑。
他拉下傅文菲撕扯傅母的手,“之前郁梨体检,抽血正常,还做了B超。”
傅文菲不以为意轻讽,“这有什么,白瑛跟她是闺蜜,在白家医院帮她在验血单上做手脚,不要太容易。还有那个B超医生,虽然是妈妈特意请的,可我早就感觉不对了,谁检查挪探头跟挪炸弹似得,再仔细也不是这个仔细法。”
傅父忽然起身,轻步走到门口,豁然打开门。
门外,倾身偷听的佣人措手不及,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上。
早餐后,郁梨匆匆去洗手间。
一直以来,她有一种超能力,是所有事情,最终发展都能超出她的能力。
先兆流产打保胎针时,白瑛叮嘱她密切关注自身反应,那时她急着出国,实在顾不上留意。
可日子长了,像一根拉伸的线,盘着缠着,越积越多,端倪现下已经无法忽视。
她真真切切失去了进食的欲望。
没有味觉,没有饿感,食物硬咽下去,到胃里是一吨铁,又撑又沉,叫她坐立不安。
但,郁梨不敢吐,更不敢不吃。
不单是为瞒傅瑾时,还是为她闺女,胎儿发育需要营养。
郁梨拧开水龙头,单手撑着洗手台,另一只手掬水搓脸。
身后门开了。
洗手间空气憋闷,没有呕吐酸味。水龙头扭动到冷水阀,郁梨指尖一下下戳着水流,大部分水,在她指尖集成注改换方向,小部分水珠四溅,濡湿她小腹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