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整个人一愣。
狐天德嘴贱对象是郁梨,难道瑾时是替郁梨出气?
随即想起黎川临走前,把那天包厢里的事,重新着重讲了。
婚事在即,菲菲名声重要,务必不要起冲突风浪,不然结婚不好看。
傅母深耕豪门多年,自然懂在舆论里无辜,不如没有舆论的道理。
想来瑾时是恼了狐天德多次挑事,拖累到菲菲。
但即便有黎川殷切嘱托,傅母心里还是留下一道痕迹。
等再提他婚事,顺便提一句郁梨相亲,却不想傅瑾时敷衍几句,直接离开。
………………
第二天,郁梨特意六点下楼,避开早餐时间,直接上班。
此时天还黑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车库里,四五位司机吃早餐的吃早餐,洗车的洗车。
郁梨避着墙跟,走到最里面,老韩性子闷,一向不合群,车也停的偏僻。
可不曾想,到了车边,车洗的干干净净,人却没有。
身后已经有司机看到她,惊讶之余先告诉她,“郁梨小姐,老韩这几天请假了。”
郁梨皱眉,这几天上车,她自聊自说一路。
总算在昨晚,撬送了老韩这位钢嘴硬汉。
知道他家里有个成年被拐卖的女儿,老韩在外面拼命挣钱,支撑妻子在全国各地辗转找人。
轻易是绝不会请假的,全勤决定到年终奖,十几万比老韩命都重要。
“他生病了?还是家里有事?”
那司机脸色不自然,“不知道,老韩刚才过来,张哥说批他几天假……”
郁梨没了声音。
漫长的沉默后,郁梨在司机暗含同情怜悯的目光下,出了车库,摸黑走路出门。
傅家宅邸坐落在城南半山腰,离交通主路刻意拉开距离,保持私密性。
最近的公交站点,直线距离一里地,但盘山公路弯曲逶迤,下来至少四五里路。
这段路,这四年,郁梨走过无数次。
惹到傅文菲她走。
惹到傅瑾时她走。
傅母生气她走,不明原因司机忽然“放假”,她更要走。
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倾盆大雨。
具体原因郁梨不记得,只记得傅文菲跟她吵架,输的狗血淋头,傅母拉偏架,让王姨收拾她行李,假期刚开始就赶她回学校。
大雨急风,不让司机送,连伞都没人给一把。
她那时是怎么忍下的,为什么不跑?
倘若那时跑了,哪至于现在步步惊心,死中求活。
是了。
那时半路被傅瑾时开车拦住,直接押送回学校附近的房子,摁着她发泄到年三十晚上,他身心舒畅,赶回南方热热闹闹过年。
找个保姆牢头,监视她在冰冷房子里坐牢,甚至春节晚上依旧觉惩罚不够,还特意打电话吩咐保姆,禁止她看春晚。
堪称幼稚的手段,偏偏精准拿捏住她有家的渴望,刺中她痛不欲生。
所以,这次没让他发泄,故意拉开门吓她魂飞魄散,只能算开胃小菜。
老韩放假,是正餐信号。
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
……………
身后弯道忽然有引擎声急速接近,灼亮的车灯从山壁转向路中央。
郁梨抬手遮住刺目白光,避到路边。
几乎眨眼的功夫,她刚站稳,车辆在身侧急停。
郁梨眼睛适应光线,渐渐聚焦,正看见副驾车窗降下。
驾驶座张安,探身冲她笑,“郁梨小姐,请上车。”
郁梨看向后座,黎明光亮是深浓的海蓝色,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都蒙昧,车里没有开灯,看不清有没有人。
傅瑾时虽然经常不在傅家用早餐,出门时间却不会这么早。
郁梨算着,怎么着也要七点左右,她抱有一丝稀薄的希望,拉副驾门。
张安一脸笑容阻止,“郁梨小姐,后座。”
这就是傅瑾时在了。
郁梨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