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抱着小泥巴上了长廊之后,发现前方有个男人的身影。
也就刻意放缓脚步,与那人拉开距离。
谁料她只眨了个眼睛,就听到一声巨响,那人被推进水里了。
水花轰隆溅起半天高。
薛荔赶紧带着小泥巴跳下水救人。
幸好她在薛府没什么千金小姐模样,为了一口吃的,也经常下鱼塘里摸鱼。
水性不说有多好,但总下过水。
终于和小泥巴一起,将解首相给捞了上来。
两人一狗都浑身湿淋淋,同频率的打着摆子。
同时冷得上牙磕下牙,说话都带着“格格”响。
解首相:“谢…格格谢谢你,姑娘贵格格姓?”
薛荔把解首相扶着:“先格格,先别说了,得找个地方格格,把这一身湿衣服换下来。”
要不然,两人没在湖里淹死,上岸倒冻死了。
距此地最近的也就是沈老夫人的后院了。
一路跌跌撞撞跑过去。
小泥巴四条小短腿跑得快,先冲进去汪汪汪大叫了一通,引了刘嬷嬷出来看。
看到薛荔和解首相,吓了老大一跳。
“怎么了这是?”
赶紧招呼着后院里的丫头婆子们,将接近半昏迷的两人给接住。
薛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都交给刘嬷嬷调度指挥。
两人一狗都得到了妥帖的照顾。
薛荔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刘嬷嬷找来的丫头的衣服。
抱着滚烫的姜汤猛喝几口,这才算活了过来。
问了解首相的情况,也说没事了,这才放心。
刘嬷嬷拿着干帕子替薛荔擦着头发,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掉水里去?”
薛荔也觉得疑惑:“不知道,好像看到有个人推了解首相。”
她当时听到声音,只看到那朵巨大的水花了,没看真切。
具体是谁推了解首相,也没看清楚。
刘嬷嬷皱紧了眉:“那是谁?”
如果真有人在沈家行凶,不管是不是沈家的人干的,沈家都脱不了干系,可就麻烦了。
“得尽快把那个人找出来,给解首相一个交代。”
“好闺女,你再仔细想想,那人是男是女?有多高?胖还是瘦?”
薛荔皱着眉仔细回想。
她当时真的没注意,只撸着狗去看周围的风景了。
要说凶手……
“只隐约看到一点白色的裙摆。”
白色裙摆?
刘嬷嬷只觉头疼。
沈家丫头着装统一,都是上身玫红比甲,下身白色裙子。
就是薛家过来的几个丫头也都是这样打扮。
要在如此之多的白裙子丫头当中找出人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想着,门口哗啦一声,沈六安急吼吼的冲了进来。
刘嬷嬷吓一跳,忙起身招呼:“少爷。”
沈六安脸沉如水,道:“刘嬷嬷,你先出去。”
刘嬷嬷看了看薛荔。
薛荔头发半湿,还披散着,不适合见客。
犹豫着道:“少爷这不合适,要不您先出去等一等,等老奴帮四小姐收拾妥当了,您再进来。”
沈六安口气十分的不耐烦,斥骂道:“我说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刘嬷嬷抿了抿唇,有些不安。
少爷这个态度,怕是来找薛荔麻烦的,她怕薛荔一个人没法应对。
薛荔不忍刘嬷嬷为难,道:“嬷嬷你先出去吧,没事儿。”
刘嬷嬷只能踌躇着出了门。
沈六安眼底猩红,遍布血丝,紧紧的盯着薛荔。
语气满满的失望和痛心。
“薛四,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了跟我在一起,你就想要毁了我是吗?!”
薛荔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水又把头发给打湿了。
懵逼道:“我听不懂,你说人话!”
沈六安此刻只觉愤怒,无论薛荔说什么,他都只觉得她是在狡辩。
“我问你,你为什么在我书房写那个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个字,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我被你毁了!”
“还有,你带解首相到祖母这边来做什么?你到底跟解首相说了什么?”
沈六安吼得声嘶力竭,瓦上的灰尘都扑簌簌往下掉。
他还没有从满屋子的“畜”里面回过神,就听说薛荔带着解首相到了老夫人这儿。
他当时脑子就懵了。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
薛荔带解首相到老夫人那儿能做什么?肯定是去揭穿自己啊!
薛荔这么做的目的,沈六安也能猜得到。
她不就是怕自己越来越优秀,怕配不上自己吗?
所以薛四才要断了自己的青云之路,要把他拉下来!
和她一起落进泥淖,一起发霉发烂!
亏他还在为她着想,想要帮她退婚,明媒正娶她!
万万没想到薛荔竟然是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
“你带解首相过来做什么,啊?!是不是想要揭穿我?是不是要告诉解首相,其实你才是那个照顾祖母的人,我是沾你的光,沽名钓誉之辈,是不是,啊?!”
薛荔被他骂得人都傻了。
目光发直看着沈六安背后,提醒他:“别说了,解首相来了。”
处在盛怒之中的沈六安连连冷笑。
“怎么?敢做不敢当?敢告我的黑状,当我面不敢承认是不是?还解首相来了!我呸!”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被你害成这样!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信你了!”
想到自己如此信任薛荔,把自己的书房交给她,结果被她写满了一屋子的畜字!
沈六安就气得头目森森,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更没有回头看。
薛荔吞了一口口水又往后退。
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薛荔最后一次帮他。
“真的,不仅解首相来了,还有你爹!还有好多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