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一旦投入工作便沉浸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黑衣老头对她的看守外松内紧。
看着并不限制她的行动,实则处处都有眼线。
除了那些在武器库里忙碌的工匠之外。
另外还有七八个北戎的守卫轮班看守。
这么多人看着,薛荔几乎插翅难飞。
把詹信和松楠送给薛荔打下手,其实也有拖着她的意思。
同是大昭人,薛荔如果要跑,总不可能把同伴丢下自己跑。
三个人行动目标总比一个人大,也更容易被发现。
黑衣老头苍淮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尤其是詹信和松楠因为薛荔又起了内讧。
詹信是个老实孩子,薛荔一旦亮明自己身份,他便认了这个薛夫子。
每天跑前跑后的伺候着。
薛荔改良了两把弩箭之后,詹信对薛荔的盲目崇拜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直接上升成了薛荔的忠实迷弟。
而松楠则越来越看不顺眼詹信的狗腿样子。
薛荔关进地下城第三天,苍淮再一次去武器库巡查。
看看薛荔进度怎么样了。
一进去就听到詹信和松楠在吵架。
詹信声音很高,语气坚定,冲着松楠大声吼:“薛夫子是吴山长亲自去请的夫子,她就是我们夫子,你要尊师重道!”
薛荔在旁边默默的把手臂展开,护住工作台面上的一堆零件。
看到薛荔的动作,詹信伸手去推松楠:“走走走!有话我们出去说,不要影响到薛夫子。”
松楠气得浑身发抖:“影响?你看清楚点!她在做什么?她在替北戎人当走狗!”
詹信:“你懂什么?薛夫子是在用北戎人的材料练手,等以后我们出去了,她就可以给我们大昭做出更好的武器!她这样的人才,我们应该好好保护她!”
松楠不可置信的看向詹信:“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少年,就是在学院里松哥长松哥短围绕着他打转的那个詹信吗?
不认识了!
完全不认识了!
詹信皱着鼻子,嫌弃的看向松楠。
要说这几天他有什么收获,那就是他越来越自信了!
“我变了?是你变了才对!松学长,你爹味变好重了!”
松楠被打击得头目森森。
好好好!连松哥都不叫了。
是松学长了!
真好!
詹信转头对薛荔道:“薛夫子,我替您挡着,免得他的爹味熏到您!”
薛荔弱弱的:“你们别打过来就好。”
她工作台上的东西摆放都有规律的,别给她弄乱了!
松楠气得不行了。
却还是忍着气劝薛荔做个有骨气的大昭人。
“薛荔你听我的,不准再给北戎人当狗了!这里这么多武器,我们随便拿一样都能杀出去!”
“我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詹信反对:“不行!我们要等救援!我们大昭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百姓的!朝廷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凌世子也肯定会来救我们薛夫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詹信就是有这个信心。
“我是我们夫子的首座大弟子!等凌世子来救我们,他会第一个救我!”
他可是跟夫子同生死共患难过的,地位肯定不一样!
“等上去了,我们薛夫子只会偏爱我一个!你以后在夫子这里都排不上号!”
松楠:“你……!詹!信!”
气死他了!
气死他了!
苍淮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一步走了进去:“哼!别演了!太用力了!表演太浮夸!”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詹信和松楠一下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詹信:“真的吗?真的表演得太浮夸了?!”
薛荔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大人。”
松楠满脸不屑,对詹信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敬爱的薛夫子,对北戎人如此卑躬屈膝!”
詹信有张煮都煮不烂的嘴:“你不懂!”
苍淮没有管那两个内讧的大昭人,径直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了薛荔已经改良好的一柄驽箭。
试了一下,上弦比以前要轻巧得多。
甚至不用手,只需在腿上轻轻一磕,就能上好弦。
比起以前确实好用不少。
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别看只改良了那么一丝丝,用在战场上对敌,拉开的就是胜负和生死之间的差距。
苍淮很满意。
给弩箭上了弦,转过来对准了薛荔的眉心。
薛荔抿了抿唇,没说话。
苍淮一笑:“别怕,我不会杀你。”
她留着还有用,他不会这么早杀她。
要杀也要把她的价值全部榨取干净了再杀!
弩箭平移,转过去对准了詹信的眉心。
苍淮嘴角浮出冷笑:“依照你们大昭人的德性,我要是杀了他,你们剩下的两个人只会相互怨恨,你们……”
他就喜欢看大昭人内讧,比什么戏码都好看。
他想看看到最后,是身强力壮的松楠取得胜利,还是手艺高超的薛荔压制住松楠。
苍淮嘴角噙着残忍的笑,对着詹信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松楠脸色大变,冲上去想撞开苍淮。
然而苍淮动作太快,一句话没说完,手里扳机已经扣下。
杀意凛然。
巨大的惊恐之下,詹信身子完全不能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弩箭,表情惊悚之至。
“咻!”
羽箭激射而出,瞬间就没入人体。
鲜血迸溅,苍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仰面往后栽倒。
他右边眼窝里,赫然栽着一支短箭!
短箭力道之大,直接贯穿了他整个头颅。
眼睛外面只剩一截羽尾,染着猩红刺目的血色。
反弓驽!
薛荔把弩箭改造成了反弓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