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来只有治病救人,缓解病痛的,还没有哪一个人会跟他提这种奇葩的要求!
把自己弄生病?!
这位爷到底怎么想的?
但看凌濮阳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老大夫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吓得瑟瑟发抖也没办法,只能斟酌着给凌濮阳用了一些荨麻粉。
这些东西能够刺激皮肤,产生血肿,和杏仁露过敏也差不多。
喉头充血水肿,导致凌濮阳眼前视野模糊,呼吸困难,胸肺间火烧火燎,很想呕吐又吐不出来。
这就是小荔枝所受的苦楚吗?
他不能替她分担,那就一起受着。
感受她所感受的。
自从那日凌濮阳翻到沈老太爷的后院,看到了那满满一墙的习题。
他仿佛看到了这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不被爱,没有阳光照耀,贫瘠的世界里连杏仁都没有,只能拼了命的挣扎求生的自己。
他很心疼那样的自己。
他现在有了能力,就想补偿那时候的自己。
凌濮阳吩咐大夫给他下药的时候,就是在起居室里,和卧室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扉。
薛满便清清楚楚的听见他和大夫的对话。
她整个人都软了。
双腿软得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从门边滑下去跪倒在地上。
她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凌濮阳是疯了吧?
薛满也觉得自己快疯了。
嘴一张,一口温热粘稠的血喷了出来。
茗琴和茗烟放声尖叫。
门被打开,薛满看见了靠在圈椅上懒洋洋坐着的凌濮阳。
凌濮阳也微侧头看了过来。
夫妻俩隔空对视,薛满甚至看到凌濮阳嘴角勾起,还带着满足而畅快的笑容。
她从来没有在凌濮阳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很纯粹的满足的微笑。
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
凌濮阳心情很好。
身上是难受着,心情却非常的好。
挥了挥手,无所谓的命令大夫:“去给她看看吧。”
下人们手忙脚乱把薛满弄上床去躺着。
大夫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忙着给薛满扎针止血。
摇着头叹气,吩咐茗琴,让她多注意着点自家主子。
千万不要情绪起伏太大,大喜大悲不利于养生,万一落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事。
茗琴一边抹泪,心中比吃了黄连还苦。
她主子这样,怎么能好好养生?
不被气死都是好的!
凌濮阳就在起居室的圈椅上,仰头那么坐着,无所谓的看着卧室里的忙碌。
对茗烟勾了勾手:“过来。”
茗烟被点到名,一颗小心脏像被巨手捏紧。
吓得哆哆嗦嗦挪上前来。
凌濮阳上上下下扫她两圈,如同将她整个剥光了看。
茗烟在他的目光里越抖越厉害。
“想不想过好日子?”凌濮阳语气很随意的问。
茗烟怯怯的抬头看了凌濮阳一眼。
“奴婢不太明白三爷的话。”
求生欲极强的加了一句:“奴婢现在就过的好日子!真真真的,奴奴奴婢现在就过过的好好日子。”
凌濮阳冷嗤:“你也知道,爷这个人呢虽然浑,但是也算守信,答应了什么就是什么。”
“答应让你过好日子,就是真的好日子,怎么样做不做?”
他看得出来,茗烟这丫头有野心,对薛满有恨。
而他,最喜欢看人窝里斗了!
茗烟脸色渐渐苍白,但眼睛里的光亮却越来越盛。
说话声音也有了一点力度:“奴婢谨遵三爷吩咐!”
凌濮阳点头,“端午那日,程王府会在花舫宴客,你家主子肯定也要参加,到时候你只需要这么做……”
他懒洋洋:“只要你听爷的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茗烟咬了咬牙,对着凌濮阳跪了下去:“谢三爷。”
凌濮阳咂咂嘴,感觉嘴里还有些麻木。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内宅游戏真没意思,赢了也没有成就感!
还不如去剿匪呢,又不用动脑子,提刀就砍,一刀一个,感受真实的温热的血和躯体。
清风等人十分好奇金实馆那边的八卦。
上一次金实馆请女医的事就十分的炸裂,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虽然那件事很快被压制下去不准传。
但也挡不住有心之人的探究。
所以该知道的其实也知道了。
不知道这一回又为了什么请大夫。
别是啊……又又又那什么了吧?
可这回请的是男大夫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惹得一众吃瓜群众心痒难耐。
所以海棠和几个小厮跑得飞快。
把藤筐陶罐等东西往侧门边一摆。
吩咐守门的婆子看好,让她们给领取器具的人说清楚。
这些都是沾过杏仁露的,家里有杏仁过敏病人的不要领。
交代完就急急忙忙跟着清风等人,守在那大夫的必经之路旁,等着抓那大夫。
那大夫几乎是逃命一样的从金实馆出来。
惊魂未定呢,又被强盗似的几个人架住了跑。
受到的惊吓成倍累加,差点把一条小命丢在绥远侯府。
然后……
再然后……
凌彦就知道了凌濮阳做的事。
饶是凌彦两世为人,自认为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震惊到了,听了这个消息,都怔愣了半晌。
抬头看向金实馆的方向,眼神软了软,从心底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可怜吗?
可怜的。
但,他是不可能把薛荔让给凌濮阳的!
凌彦眯了眯眼睛,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清风。
问道:“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不能传出去,传出去对薛荔,对凌濮阳都不好。
清风半晌没有回答。
凌彦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清风的答案,以为清风没有听清楚。
就重新又问了一遍:“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清风一个激灵,如梦初醒,懊恼道:“世子爷,属下还在数……”
数到一半被他们世子爷打断,又得重新数一遍!
凌彦:“……!”
凌彦:“滚!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