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馨书院后操场种着两排香樟树。
枝繁叶茂,散发着香樟树特有的清新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间便心静神宁。
可躲在香樟树枝叶间的凌濮阳根本做不到心静神宁。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手掌死死捏住了一根树枝。
树杈子在他的手掌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可怜惨叫。
在他不远处,凌彦将薛荔抱在怀里,正在细细的安慰她。
凌彦是故意的。
选择的角度和距离都恰恰好,还用自己的身形把薛荔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来,从凌濮阳藏身的地方只能看到凌彦的半边背影。
根本看不到薛荔的影子。
连一根头发丝儿都看不见!
但又能让凌濮阳清楚的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狗!
太狗了!
凌彦……在亲小荔枝!
看那脑袋摆动的幅度,不是在亲脸亲额头那种寻常亲法。
绝逼是在……亲嘴儿!
亲嘴!
哦莫!气死了!
他就说,那狗世子没安好心吧。
女孩细细碎碎的哭声和抽咽声随风飘散过来,凌濮阳也能听见。
“我没有哥哥!他不是我哥!他死了才好!”
凌彦耐心的哄着:“好!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看见他!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不可能再伤害到你。”
薛荔有点不放心,叮嘱道:“薛阔那个人最会装斯文君子,你不要被他骗了。”
凌彦含含糊糊,语气中都透着热,从心腔里蒸腾而上的热:“不会。”
凌濮阳:……!
他真是恨不得跳下去抓着薛荔的肩膀,给她一通猛摇。
把她摇清醒,让她看清楚,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才是最会装的!
薛阔跟他比起来,顶多算个弟弟!
但凌濮阳不能。
小荔枝哭得那么伤心,让她发泄出来才最好。
前面十几年她在薛家肯定过得提心吊胆的。
让她好好哭一哭,哭出来心里才会舒服。
凌濮阳撇嘴,对凌彦的厚颜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好好好!敢情出力受罪的都是小爷,捞功劳摘果子的就成他凌彦了是吧?!
狗世子他还明目张胆的!
哦莫,想想更气了!
凌濮阳越想越火大,手底下的那一截树枝彻底被他捏碎,发出咔嚓一声响。
薛荔惊了一惊,从凌彦怀里抬起头,要看看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凌彦又把她按回了自己胸前。
嘴唇眷恋的吻上去。
心猿意马:“没什么,风吹的。”
薛荔疑惑:“不像啊,哪有风?”
凌彦含含糊糊,一张嘴忙得很:“哦不是风,是只大马猴。”
凌濮阳:……!
好好好!好的很。
自己是大马猴!
自己还是一只特别会替别人做嫁衣裳的大马猴儿!
他也待不下去了。
悄悄的离开了藏身的香樟树。
身手灵活翻出了惟馨书院。
他要去兵部大牢提薛阔出来玩一玩!
走出几步实在是气不过。
回头冲着结实的围墙接连发了几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轰隆!”冲天巨响中,围墙轰然倒塌。
灰尘漫卷,直冲云霄。
凌濮阳转身而走。
哼!
亲!
亲啊!
看你还能亲得下去不!
关于自己今后何去何从,和薛满的婚姻关系要不要维持,凌濮阳心里有了大概的谱。
他不会和薛满和离,也不会休了她。
看薛满那股走火入魔的疯劲,若是休了她,把她逼到了绝路,她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伤害小荔枝。
正确的做法就是让她生病。
生很重的病。
让她再也没有精力出来作妖。
薛家两姐妹,薛芷的罪行要轻一些。
毕竟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薛满身上。
所以她没有受什么责罚,只被打了十大板,扔回了薛家,交给薛尚书。
而薛满就惨了。
以下犯上、诽谤污蔑,不管哪一个罪名都够她喝一壶的。
直接慎刑司走一趟。
薛满双手被锁链铐着,被士兵推搡着,像游街似的被押往慎刑司。
再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面子碎了一地。
正羞愤欲死,突然在人群里面看到了一张震惊的脸。
是葛桓。
怎么能让他看见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薛满更加难堪,咬着唇别开了头。
葛桓看到薛满如此,又震惊又心疼。
怎么会这样?
他二话不说就追着官兵们跑,直追到慎刑司。
顶着天大的风险,花了大价钱才将薛满从慎刑司保释出来。
薛满不敢回家。
不敢回薛家,也不敢回侯府。
她根本不敢在凌濮阳盛怒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葛桓体贴的把薛满带到了他姐姐家暂住。
两人曾经有过那么一点情愫,多年不见,又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彼此都有些尴尬。
好在葛桓也算是正人君子,并未趁人之危。
只陪着薛满,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无意间便说到四月十八那一场火灾。
“世子爷倒有先见之明,提前便把兄弟们抽调在附近巡逻。”
“还抽调了水龙队应急,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薛满的脸一寸一寸白下去。
豁的站起,失声惊叫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