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
凌濮阳觉得奇怪，可从来没有老嬷嬷来找过他的。
田雍不怕死的凑了过来，问道：“是不是三爷招惹了人家家里的姑娘，人家家长找过来了？”
凌濮阳上脚就踹：“滚！”
去了门口一看才知道，是沈家老夫人身边那位刘嬷嬷。
看到是刘嬷嬷，凌濮阳浑身的戾气消散了些许，面色却仍然不太好看。
他对沈家人可没什么好感。
把人领到议事厅落座，脸色还臭臭的。
刘嬷嬷本来胆子就小，被他这么一吓，差点连自己想要说什么都忘了。
凌濮阳不耐烦道：“你要跟我说什么？要是为了沈六安那货来求情，我劝你趁早打住，小爷不听。”
刘嬷嬷：“不，不是，老身不是为我们家六爷来的。”
她看着凌濮阳冷冰冰不好亲近的样子，打了几个哆嗦。
但有些话她却是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才决定再怎么都要跟凌濮阳说。
“老身是想说，薛荔那丫头怪可怜的，求三爷对荔丫头多点耐心。”
刘嬷嬷说这话倒是大大出乎了凌浦阳的意料。
他挑了挑眉看向刘嬷嬷。
看不出来这老太太倒是真心对待薛荔。
刘嬷嬷看凌濮阳虽然不说话，但浑身冰冷的气息却是稍稍收敛了些。
压迫感没那么强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拜师宴那天闹成那样，乱哄哄的，个个都指着薛荔和沈六安的关系说话。
这让刘嬷嬷非常不安。
她害怕凌濮阳误会薛荔是个水性杨花的姑娘，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所以才决定无论如何要走一趟，替薛荔澄清一下。
不管凌濮阳相信还是不相信，至少她要为薛荔发这个声。
“荔丫头不容易，她活着就很艰难了，心里完全没有男女情爱，对我们家少爷更是如此。”
“不知道三爷有没有听过那则传闻，说荔丫头半夜冒着暴雨给六少爷请大夫的事？”
“其实事情真相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荔丫头对六少爷情根深重什么的，她是为了我！”
“当时老爷感染风寒，夫人在照顾他。少爷带信回来说在学堂里得了重病。”
“夫人吩咐府里的下人去找大夫，但大风大雨的，那些人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去找？”
“全都是出去以后，随便找个地方躲雨，等到时间一到就回来说医馆不开门，糊弄夫人。”
“是老身着急，要亲自去请，荔丫头体贴我，才主动把这件事揽过去。”
“就是不知道后来怎么会传成那样，把荔丫头的名声都毁了。”刘嬷嬷说着，话语中带了些哽咽。
“都是我不好，我带累了她。”
“三爷，”刘嬷嬷道：“我了解那丫头，她轻易不会对谁好，但是只要她认定了，就会掏心掏肺对你好的。”
“老身只想请三爷多给她一点时间，对她耐心着点儿。”
还有一句话刘嬷嬷不敢说。
想让凌濮阳别像现在这样，拿这副冷面阎王的样子对薛荔。
凌濮阳轻轻冷哼一声，矫情的不得了。
“掏心掏肺？哼！小爷要她的心肺干什么？让她自个儿留着！”
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刘嬷嬷，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开口问道：“嬷嬷是不是还有话没说？”
他不太相信刘嬷嬷跑这一趟就只为了替薛荔澄清这么简单。
虽然这件事也很重要。
但凌濮阳动物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还有问题。
刘嬷嬷脸色变了又变，长叹一口气：“还是瞒不过三爷。”
“还有什么事？”
刘嬷嬷都不好意思开口。
说起来她都臊得慌。
“我听我们家夫人和少爷商议。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荔丫头的八字，去找人算了，说荔丫头的命格特别旺沈家。”
“说是有她在，沈家才能万事平安。所以……夫人和少爷计划着要逼薛家退婚，转而和沈家订婚……”
这是沈六安不知道得了哪个高人的指点搞出来的事。
而且事情又赶巧。
刚好他们沈家接连遭遇打击都是在薛荔订婚之后。
之前一直顺风顺水万事顺意的，自从薛荔订婚，不再和沈家来往，沈家突然就遭遇各种不顺。
这么一联系，就算沈夫人再觉得门第不登对，也松了口。
估计下一步就要使各种手段逼薛荔和凌濮阳退婚了。
凌濮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这种事？！”
他声音冷到冻出冰渣。
“哦？那他们打算怎么打发小爷？”
自己好好的一桩婚事，说退就退，哪有那么容易？！
除非他们开出更高的价码。
凌濮阳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问道：“他们准备……换亲？！”
刘嬷嬷没说话。
算是默认。
凌濮阳冷冷一笑，问了两个字：“薛芷？！”
刘嬷嬷艰难的点了点头。
凌濮阳哈的一声笑，差点把头都笑掉了。
拍手赞叹：“不得了！薛家可真会做生意啊！这么会精打细算，薛栋那老匹夫就不该当什么礼部尚书，他该去当户部尚书的！”
薛家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得知了自己和程萧之间的关系，所以想要讨好自己。
便打算拿尊贵的嫡女换下卑贱的庶女，算是给程萧一个交代。
而沈家那边，原本薛芷嫁过去是最好的，但现在沈家丢了大丑，名声一落千丈，眼看着已经起不来了。
薛家再给一个嫡女就不划算了。
正好沈家想要薛荔，那就顺水推舟把薛荔塞过去。
如此一来，几全其美。
程萧高兴了、沈家也满意了。
薛家更是大赢家。
好好好，都会做生意！
凌濮阳站起来，拱手对着刘嬷嬷行了一礼。
“多谢刘嬷嬷告诉我这个重要的消息。”
要不然他媳妇儿被换了，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眼下他要去剿匪，要是不知道这件事，等他剿完匪回来。
恐怕几家人该退的婚约也退了，该重新定的婚约也定了。
搞不好一回来就让他拜堂进洞房呢。
啧啧。
看来这些人是真的吃得太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