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碧春豁的一下站了起来。
有了目标的人,整体气质都变了。
两只眼睛唰唰唰的往外面冒着红光,
噼里啪啦摁响手指关节。
又两手握拳对捶了一下。
气势汹汹冲向了薛芷。
薛芷年纪比她们都要小两岁,身量本来就矮小些。
瞬间就被卞碧春碾压。
卞碧春老鹰捉鹌鹑一样,把薛芷领口一攥,提起来就往教室角落的屏风后面拖。
惟馨书院不仅有女夫子,也有男夫子,譬如教授画技的蒋老先生。
男夫子授课时要用屏风围挡一下。
因此教室里放置得有屏风。
卞碧春此时就把薛芷往屏风后面拖,恶狠狠的,“你给我进来!”
薛芷变了脸色,挣扎尖叫:“你做什么?”
她在卞碧春的爪子底下瑟瑟发抖,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屏风边缘。
含着泪向双平髻和几个宫女哀声求救。
“姐姐,求你帮帮我,我好害怕!”
双平髻目光微微有些发直,嘴唇张开想说什么,又紧紧闭上了嘴。
脸上的肌肉接连抽搐。
稳住!
自己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不能笑。
除非忍不住。
她迅速转过身,继续指挥着宫女做事。
“卞碧春…噗嗤!卞御史家嫡女,玉如意一对,噗,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实在忍不住!
谁叫屏风那边有个良家民女正在强迫良家民女呢。
这画风属实有点……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和卞碧春霸道的命令声:
“你乖乖的不要动!我再撕你一点里衣垫垫!”
还有薛芷无助的哭泣求饶:“不要!不要!”
双平髻:……!
啧啧!
等到宫女们核对完了学生和礼物的资料,卞碧春神清气爽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她身上的长裙已经换过了,换成了薛芷的。
薛芷的齐胸襦裙,被她当成齐腰裙,居然长度还刚刚好。
她满意的拍了拍裙子,理了理领口,一脸那啥过后的满足。
双平髻语气轻扬:“完事啦?这么快?”
卞碧春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有些羞涩:“毕竟是第一次,是有点快。”
双平髻木木的附和:“对,第一次,难免。”
她轻咳一声,关心了一下受害者:“那个……她还好吗?”
屏风那边传来细碎的呜咽声。
能从那哭声里听出来无比的伤心和绝望。
卞碧春渣男式叹气:“还好吧。毕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应该也不好受,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她眼尖的看到,除了薛芷桌上那尊千手观音,其他的玉器都已经打包好了,装在了精致的锦盒里。
知道自己的也在里面,顿时心花怒放。
冲着双平髻福了福:“姐姐,那我走了。我去沈学士府上看看凌少夫人去。”
“您放心,如果沈学士要为难凌少夫人,小女一定站在凌少夫人那边,为少夫人两肋插刀。”
双平髻很满意:“嗯,去吧。”
卞碧春冲到门口,差点和自己的丫头撞个满怀。
看丫头手里捧着一个包袱。
想来里面应该是给自己换洗的衣物。
二话不说,一把拽过丫头的胳膊,把她滴溜溜抡了一个半圆,拖上就走。
今天的她,强到自己都害怕,单手拎个丫头一点困难没有!
“走走走,咱们走。”
丫头一脸懵,糊里糊涂就被自家主子拽着走。
眼睛不由自主朝教室里面望过去。
怎么回事?主子不是说要换裙子吗?她这是换了谁的?
谁又穿了主子的脏裙子?
教室里好像有人在哭。
谁呀?哭得那么伤心,像死了爹娘一样。
她家小姐都不关心一下的吗?
卞碧春哪里管得了丫头在想什么?
她火急火燎的只管催着车夫赶路。
一路救火似的跑到了沈学士府上。
原以为沈学士府邸应该不好进。
就看门口肃然站立清场的御林军就知道,云鸢公主此时也在沈学士府。
卞碧春下马车的时候犹豫了两息,但还是咬了咬牙,提步走过去。
没想到那些御林军居然对她视若不见。
她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走上了沈家的台阶也没有人阻止她。
沈家大门旁边站了一个穿着打扮和双平髻差不多的宫女,想来应该也是云鸢公主身边伺候的。
那宫女见到卞碧春便上前来问:“请问姑娘是……?”
卞碧春不敢怠慢,恭敬冲对方行了一个福礼。
“姐姐安好,小女卞碧春,卞御史之女。”
不等她说第二句,那宫女便微微躬下身,伸手相引:“卞小姐请。”
卞碧春心里定了定,快步随着那宫女一路往后院去了。
沈宅一片静悄悄。
除了有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把守,竟没看见其他人。
沈家人也好、云鸢公主也罢、包括女学的那些同窗,竟然一个都不见。
卞碧春心里暗暗诧异。
没有任何声音。
她想象中的争执吵闹甚至谩骂都没有。
整座府邸很安静。
等到了后院,进了后院的门,卞碧春才知道原来所有人全都在这里。
除了云鸢公主、女学的学生以外,姚夫子也在。
绥远候夫妻并凌彦也来了。
所有人站在一起,全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宛如石雕。
不,不是石雕,是虔诚的信徒,面对神迹时的表现。
不敢动、不愿意动、呼吸都放到最轻,生怕发出一点点声响,会惊跑了神明。
卞碧春也不由放轻了脚步,朝着众人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