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你还不信吗！”年焕“啪”的收了扇子：“我从未骗过你，答应过你的事，从未失言！”
这倒是事实。
左亦扬顿了一下，也直视着年焕。
“而且不用一天一续命！”年焕又继续说道：“你知道，重华有多么在意你，就是他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所以，这一次他会让唐柯用本命蛊给你续命！”
其实重华对左亦扬的这种在意，是病态的，是扭曲的。
年焕也不想这样，更是想方设法让重华与左亦扬分开。
可唐柯自己送上门，还说了左亦扬眼睛的情况，重华要救左亦扬，他不能阻拦。
“本命蛊……”左亦扬知道，这具身体能活到现在，全是因为有本命蛊，如果她的师娘阿柯没死，可能她还能活的更久远。
所以，她是心动的。
总比留在祁昱身边，一日一续命要好。
而且祁昱那样的人，她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怕是不会给她续命的。
而祁昱让她做什么，她心里也是清楚的。
更是抗拒过。
只是她得先活下来，至于之后的事情，慢慢解决。
她觉得，短时间内，自己还能拿捏得住祁昱，毕竟他更在意天下。
“对，用重华的本命蛊来救你！”年焕也不骗她：“其实唐柯的本意是要用子母蛊的，重华拒绝了，他不想你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他也不想为重华说这些好话，只是眼下，救左亦扬要紧。
在听唐柯说到左亦扬活不了多久的时候，他也急了，打心里的害怕，不想她有事。
左亦扬眯了眸子看他：“用重华的本命蛊……”
她犹豫了。
虽然本命蛊不是子母蛊，可重华有事，自己也活了多久了。
这与子母蛊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唐柯说，只有这两种办法。”年焕也明白左亦扬的心思，知道她在衡量这其中的利弊，也只能实话实说：“重华选择了本命蛊！”
左亦扬这才轻轻点头，犹豫了一下：“我要与……祁君墨商量一下。”
“他……”年焕心思一动：“我刚刚找过他了，不过……你应该不想让他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一事吧。”
又补了一句：“我没有说！”
左亦扬瞪了他一眼，这年焕也要威胁自己。
年焕耸了耸肩膀，也无奈的笑了一下：“重华说了，只能用他的本命蛊，绝对不能是祁君墨，如果是他，他会直接杀了唐柯！”
自己得不到的，就毁掉。
这是重华做的出来的。
再多的在意也抵不过他那扭曲的心态。
“真是无耻！”左亦扬握着拳头，她就知道重华不会这么好心的。
“他也是为了你！”年焕却叹息一声：“现在，大梁的后位还空着，他说，只留给你！”
“我不稀罕！”左亦扬心里更反感了，她是祁君墨的女人，永远都是。
绝对不会向重华妥协。
只是生死攸关，她有些犹豫。
好在重华没有提出让她留在身边，这样她还放心几分。
年焕也正了正脸色：“其实，我也不希望你留在他身边，他从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与你相识，却性情大变，所以，就算他要留下你，我也会助你离开的。”
上一次，他就助她离开了。
这一点，左亦扬心里也是清楚的。
“亦扬，唐柯想要唐仁的命，想要万花谷！”年焕又打开扇子，随意的摇着：“你要考虑清楚……”
“这是他与重华提出的条件吧！”左亦扬猛的抬眸，面色变了变。
她知道，唐柯恨唐仁。
看着左亦扬一下子沉下来的面色，年焕点头：“对，他受了重创，需要在大梁境内修养。”
此时的唐柯去大祁境内也一定活不成的。
祁君墨不会放过他，祁君萧更不会。
如果让大祁的皇帝知道他的存在，也不会让他活着的。
“给我一天时间！”左亦扬抬手揉了揉额头，心下有些烦乱，她现在没有路可走了，一个是祁昱，一个是重华。
都是她不愿意选择，却不得不选择的。
主要，她真不想死。
“好，我等你答复！”年焕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出了房间。
推开门，就看到祁君墨和祁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都一脸敌意的看着自己。
让年焕无奈的笑了笑，一一招呼一声，大步离开了。
祁君墨看了一眼年焕的背影，才看向祁昱：“你三皇婶还能支撑多久？”
他已经发觉了左亦扬脖子上的胎记变化，更是立即让玄左调查，也知道了那是续命蛊。
知道左亦扬的续命蛊在变淡，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他刚识得她的时候，那胎记还是粉红色的，两年多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淡到快看不到了。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握着，那种痛，彻入骨髓。
“最多一个月时间！”祁昱也实话实说。
他最初以为祁君墨不知道这件事的，可此时，却发现，祁君墨知道的一清二楚。
刚刚左亦扬还让他不要告诉祁君墨，看来，有些多余了。
“不要让你三皇婶知道。”祁君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装作我什么也不知道！”
祁昱拧眉，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说，带左亦扬回世子府一事，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告诉祁君墨了，他只是想知道年焕与左亦扬说了什么。
祁君墨见左亦扬坐在那里发愣，忙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年焕来做什么？是不是唐柯去了大梁。”
他搂着左亦扬的手臂微微用力，生怕她会在自己面前消失一般。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解开了重重误会，更是摆脱了太多麻烦，才走到今天的，他刚刚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却随时都会失去了。
他的心里不是滋味，一想就疼。
抬头看着祁君墨，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忍不住抬手轻轻描画，嘴角扯起一抹弧度，笑得温和：“嗯，唐柯跑去了大梁，想与重华合作！”
“年焕跑过来，是通知咱们了！”祁君墨点头：“不过，他让我离开你，你觉得这个条件是不是太苛刻！”
“什么？”左亦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祁君墨搂的更紧了几分。
她有些懊恼，怪不得年焕与自己说没有条件，原来，是跑去与祁君墨谈条件了。
一边握住了拳头，有些懊恼。
“年焕说，重华会不会与唐柯合作，只看我们的态度了！”祁君墨是真的不想离开左亦扬，分分合合太多次，让他害怕失去。
如果是为了左亦扬，他什么都愿意做，可为了唐仁和万花谷，他做不到。
他已经让玄左去调查续命蛊一事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左亦扬续命，绝对不能让她有事。
左亦扬眯了眸子，听着祁君墨的话，便明白，年焕没有说出自己续命蛊一事，祁君墨还不知道，所以，才会拒绝的干脆。
如果年焕说出来……
她也回手搂紧了祁君墨，微微用力。
她的心里也是矛盾重重，嘴角紧紧抿着，脸色微微泛白，有几分无力感。
明明他们可以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了，命运却总在关键时刻，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而重华这样的手段，也让她恼恨异常。
“合作也没关系，他们不怕他！”左亦扬扬着小脸，咬牙说着，其实，不管是选择重华还是祁昱，都会让她离开祁君墨。
心口发涩。
想到了祁昱所说的那句话，活着和祁君墨之间很好选择……
很好选择吗？
如果是从前，一定很好选择，她会为了活着，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可现在，离开他，似乎活着，也没有意义。
两人相拥在一起，抬头看着远天的太阳，阳光很柔和，天空晴朗，心情却那般沉重。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年焕过来找左亦扬问她考虑的如何了。
“你当真会助我离开？”左亦扬看着年焕，开门见山的开口问道。
年焕点头：“当然，我从不食言！”
“那，你与祁君墨谈的条件又如何说？”左亦扬还是质问了一句，直视着年焕，不放过他脸上一点点的表情变化。
她就知道，重华一向卑鄙，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无条件为她续命。
摇着手中的扇子，年焕笑的无害：“祁君墨是重华的心病！”
心病，当然得除掉了。
左亦扬冷哼：“如果是这样，你回去吧！”
年焕一惊：“左亦扬，你疯了吗？你就算留在了祁君墨身边又能如何，你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一个月！”
“就算我能长命百岁，不能与祁君墨在一起，与死了，又有什么不一样！”左亦扬说的斩钉截铁。
这一天，她考虑了很多，她一向惜命，可却是第一次觉得，有一种东西，比命更重华，那就是与祁君墨的感情。
以祁君墨一言九鼎的性格，他答应的事情，定会做到。
如果接下来，年焕说出她命不久矣的事实，祁君墨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年焕的条件了，那以后，她要怎么过活？
想想都觉得痛苦不堪。
左亦扬脸上的坚持，让年焕也是一僵，犹豫了一下，捏着手中的扇子微微用力，双眼更是眯在了一处：“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也不想看到左亦扬痛苦的样子。
他识得的左亦扬，豪情万仗，快意恩仇，十分爽快。
可眼下，他似乎要亲手毁掉这一切了。
他也知道，左亦扬与祁君墨走到今天不容易，有太多的艰难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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