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薇也没来得及细数几片，也没想着找水，就那样干巴巴的吞了下去，从舌头到嗓子眼儿都苦的人想死。
她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宋幼薇抬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瓶，拿出手机解开飞行模式，给程宇打了过去。
程宇秒接了电话，声音在发抖，“你是幼薇么。”
宋幼薇涩涩道，“是我，对不起，刚刚让你担心了……”
程宇如释重负，“你没事太好了，你现在在哪里？回去安全的地方了么？”
宋幼薇略有慌乱的说，“是，我上车了，这就开车回去，马上回去。”
程宇长长的松口气，那呼出的一声都带着颤音，紧接着又追问，“刚刚那个拿了你手机的人，他就是傅潇声么。”
“……是。我只是出去办事碰见他而已，我不想理他，已经马上和他分开了，我现在就要自己回去了！抢电话的事真的对不起，对不起程宇，我不是想让你提心吊胆的，我不是故意的。”
宋幼薇很激动的说着，甚至不知道是在给程宇解释，还是给自己解释。
程宇听出她的不对劲，一遍遍安抚，“是不是情绪不好了？吃药了么？”
“是，刚刚吃了。”
“幼薇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谁都伤害不了你，傅潇声也不能，你现在没事的，没事的……”
在程宇的一声声劝导下，宋幼薇慢慢的平静下来。
“是，我没事了。”
程宇轻叹，“那就回去睡觉好么，到了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不想说话，发个信息也行。”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以后，宋幼薇狠狠地揉了揉脸。
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不能再陷入深渊了。
……
宋幼薇把租来的车退回给小文，再打车到酒店门口，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
她前脚刚走进酒店的大门，那个眼尖的前台就着急的凑上前来，一双眼睛明晃晃的打探着宋幼薇的装扮。
怎么和出去时候不一样了，难道是逛街新买的？
宋幼薇冷着脸往前走，明显心情不佳，而前台并不知道好好看眼色，竟还跟在屁股后面追问，“宋小姐，您出去逛的怎么样了？我还以为您今晚不回来了呢，您没事吧？”
宋幼薇脸色不善的瞥了她一眼，这盯梢还能更明显一点么？
“我就是随便走走，还能有什么事？”
前台被怼的不敢说话，宋幼薇拎着东西，大刺刺的回到房间——都已经被傅潇声逮了个正着，那还有什么可藏得。
她进屋后给程宇发了个消息，随便冲了个澡之后也不睡觉，马上趴在床上研究今天的收获。
首先是打开了化工厂档案室拍下来的人员名单，在网上一一查找。
不过忙活了一会儿，实在线索有限，这些人岁数大多很老了，很少在网上存留痕迹。
宋幼薇摸着下巴思索，现在两条路。要是想便捷一点，那就是动用里斯的关系去调查，否则，就只能去这些人的老家、后续工作地点走访调查。可这两个路对于她来说都不怎么方便……
忽然手机震动，是个陌生的境外号码，宋幼薇看了一眼就猜到是谁了。
她接起来，果不其然是里斯的男低音，“你回来了？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宋幼薇本来就处于烦闷恼火的心态愈发阴沉下去，紧握着手机没有出声。
里斯又问，“怎么，出事了还是心情不好？”
宋幼薇呵了一下，“你这么手眼通天的，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那还问我干什么啊。”
里斯笑了起来，“至于这么生气么，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宋幼薇尖锐的质问，“那你到底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是怕我对傅潇声旧情复燃，忽然倒戈？”
里斯没有否认，轻巧的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拿到了一些东西，需要调查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安排人手。”
宋幼薇立刻就把锅往外甩，“好，等等我就把照片传给你！”
里斯对于她的“小性子”并不在意，“我这边还要给你一个新任务。”
宋幼薇怒问，“又要干什么。”
“我看傅潇声居然跑进去救你，那他对你应该也没那么绝情绝意，这一点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幼薇忽然愤怒的提高音量。
她好不容易站在傅潇声的对立面，举起屠刀，可他居然又让她走回头路？
里斯悠然的说，“感情也是需要做脱敏治疗的。而且你要往好了想，既然他将你的情谊当做便宜玩意，那么你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宋幼薇觉得他简直可笑，自己看起来就那么愚蠢么？
就算真能成功的折磨到傅潇声，但是这个过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不想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但又说不出“自己还留有情谊”这种下贱的话来。
宋幼薇只能胡乱找个借口，“他会平白无故来救我么？你怎么就知道他没存别的心思？”
里斯说，“所以我说着是赌，当然了，我认为赌赢的概率非常大。你要想明白，既然想要成功，那么有些牺牲是值得和必要的。”
宋幼薇深呼吸几口，只觉得刚刚用药物下去的情绪又要冒头了。
她咬牙问道，“那我接近了之后呢，你想要什么。”
“大公司经不起查的，看看他们的税务和产品质量问题，但是具体的行动我会随后告诉你。”
“好。”
“那么，Bonnesoiréemachérie.”
挂了电话之后，宋幼薇心里有过一瞬间的内疚，那是来自良心道德上的不安。
但是一想到楚依依，那个还无比年轻的女孩，就那样在最好的年纪离开了，而凶手却仗着自己的权势至今逍遥法外。她忽然就觉得，这样的手段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就算她宋幼薇不是什么好东西，傅潇声不也是一样的肮脏么……
他们两个浑身罪孽的人，就谁都别想爬出这个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