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眉头一皱,霍让是海城商会的主席,掌管着海城的海运交通,她们公司的一批货必须走海路,但一直没有拿到批准,上次还是求了霍恕一个人情。
她问辛未:“上次的货就能走,这次被拦下是什么原因?”
“本来是能走的,但有人举报了,说咱们的货里有违禁品,不给放,霍让说这事儿必须你亲自过来一趟,我这才给你打电话了。”
苏晚叹了口气,她这批货和乙方签订了合同的,如果耽误一天,就会损失一笔不小的赔偿。
这个霍让,是不是诚心找茬啊。
“行,我马上就过去。”
苏晚挂断电话,准备下车,封景深叫住她:
“去哪里?”
“去海港,公司的货被拦住了。”
苏晚打开车门,封景深拉住了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这点小事,我能解决的。”
“别什么都一个人担着,你找男人不是做摆设的。”
“好吧。”
苏晚关上了车门,重新坐好,她看着身边英俊无比的男人,心里感觉满满的安全感。
男人启动汽车,往海港的方向出发。
“我记得,你就是在那里救的我。”
苏晚正捧着手机处理公务信息,听到封景深说话,抬起头来,问:“你说什么?”
男人瞥了眼她,蹙眉:“忘记了?”
“啊。”苏晚扶额,似乎想起了救过封景深的事情,“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现在想想就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记忆里的很多细节都模糊了。
也许是现在过得幸福快乐,所以很少才回忆过往的事情了吧。
男人的双手掌着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漫不经心说着:
“有时候我感觉,冥冥中上天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但又想要我学会珍惜,所以才设置了那么多难度和关卡,等我闯过了,你才会像我的礼物一样,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苏晚难得见男人如此感性的一面,不过一向高冷矜贵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杀伤力还真是大,她这阵子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津津的。
“那以后就对我好一点!”苏晚一脸傲娇,被宠爱的公主有的是底气。
“所以,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去领证?”
“等我忙完工作室的事情吧。”
“你是一点也不着急,怎么,外面的世界还有你舍不得的人?”
苏晚努努嘴:“刚解决完你的小妹妹,总要给我时间缓一缓,再看你表现吧!”
封景深摇头,实在拿这女人没办法,两家长辈催得急,就差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这女人,是真能沉得住气。
半个小时后,汽车到了海港码头。
苏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挺拔高大的男人,他是霍家的大公子,和封景深一样,自幼便是家族最器重的世家继承人,一步步成为掌权者。
他们这类人,矜贵和礼貌中透着不自知的高傲,身上带着淡漠的疏离感,即使不说话,也很有威严。
辛未站在他的面前,像个小学生一样,菜得不行,连话都不敢说。
苏晚这边有一个这样的男人了,早就有了经验,所以和霍让交谈时也淡然从容,有事就说事了。
“霍公子,别耽误时间了,你验货吧。”
霍让叫她来,是想当着她的面打开货检查,一旦真的有违禁品,货扣下,人进局子。
霍让点点头,给了身边几个穿着海关制服的员工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上船检查。
霍让淡然的目光落在苏晚的脸上,说:
“我觉得苏总的货没问题,只是举报电话打到了商会,十来个号码轮流轰炸,我这才扣下了,苏总最近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惹了谁?”
苏晚看向自己的货船,自己是做本分生意的,哪里有劳什子的违禁品,怕是哪个对家故意这样做的,扣下她的货,叫她损失一笔延误费。
“最近我们家的生意是出奇得好,谈了不少大单。树大招风吧,市场就这么大,我们家占了大头,有的是红眼怪。”
霍让眼眸含笑,目光扫向不远处那辆劳斯莱斯里的男人,勾唇:“苏总背靠大树好乘凉,事业爱情双丰收,自然招人嫉妒。”
苏晚的笑容藏不住,虽然她不想炫耀的,但没办法,身上的状态是有眼可见的。
苏晚就这样笑着,漂亮的及腰长发被风吹起,漂亮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坐在车里的男人有些不满,见不得她对别的男人笑,重重地按了几下喇叭。
苏晚收起视线,侧眸看向汽车的方向,瞪了眼封景深,按屁的喇叭啊,真小气。
霍让避嫌,绅士又礼貌地说:“苏总,我去抽根烟,你随意。”
“好。”
霍让走到一边,点燃了一支雪茄,抽烟的动作慵懒帅气,身上的黑色风衣被海风吹得鼓起来,远看像是电影大片里的画面。
车喇叭又响了,苏晚收回视线,大步走到封景深的车边,坐了进去。
“你按什么喇叭啊。”她白眼男人。
封景深好看的面容透着不悦:“怎么,给你丢人了?”
是啊,很丢人啊。
苏晚心里说,脸上的表情也这样说。
男人咬牙,伸手一把握住苏晚胳膊,将人拉到自己这边:“信不信还有更丢人的事情?”
说着,他就要吻她,准备在这些人面前表演个法式深吻。
苏晚求饶:“错了错了,你一点不丢人,你可给我长面子了。”
男人松手:“晚上回家再收拾你。”
苏晚哼了一声,折下镜子,理了理乱掉的头发。
“哎,我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看霍让,看着他的脸,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男人蹙眉,苏晚忙抬起手做防御姿态:“不是你想得那样,你有没有发现,他和我工作室的那个合伙人的儿子,还挺像的。”
不能说像,唐嘉宝那漂亮的小鼻子小眼睛的,简直就是霍让的翻版。
封景深的手指有节律地敲打着方向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怎么注意。”
苏晚看着工作人员从货船上下来了,打开车门:“和你说也白说,我先下去了。”
“一起去。”
“不用啦,你就在这里呆着,需要你了再说。”
“警告你,不准再对其他男人笑。”
“哎呀,好啰嗦,知道啦。”
苏晚下车,关上了车门,往码头走去。
几个工作人员向霍让汇报着什么,霍让掐灭烟,低头踩灭了烟,说了两句什么,人都散了。
苏晚见大概是自己的货没问题,可以放行了。
“苏总,不好意思,叫你白跑一趟。”
“就当吃个哑巴亏吧。”苏晚耸肩,“不过霍先生,多亏有你帮忙我们家的货才能上海路,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改日请你吃饭。”
男人云淡风轻地笑:“好说。”
苏晚越看霍让越觉得唐嘉宝那孩子像他,很想开口问,又觉得太唐突了。
算了,唐星子本来就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情,她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行,那霍先生先忙,我走了。”
苏晚朝辛未勾勾手,辛未狗腿子一样跟在她身后。
“辛未,咱们这是被人盯上了,你去查查谁在背后举报咱们。”
“我已经查到了,是英达商贸,咱们这批货的客户以前一直找他们供货,现在换成咱们了,他们以为咱们抢了他们的大客户,就出了这阴招。”
“什么人啊,正面竞争拼不过,搞些阴招,你收集好证据,再有证据我去找他们理论,这事儿不能就这样过了,咱们不是软柿子,叫人随便拿捏。”
“好的苏总,我这就去办。”
“嗯。”
苏晚交代完,重新回到了封景深的车里。
男人百无聊赖,扫了眼腕表,问苏晚:“你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苏晚看着行程安排:“一个小时后,回公司见客户。”
男人点了点头,启动汽车:“你这么忙,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那你做什么?”
“我在家带孩子,做饭,给小狗搭窝。”
苏晚好笑,依照这个男人的实力,他就是什么也不做,光是吃老本,也足够躺平三代了,哪里还需要她养家呀。
她这么忙不过是想有个事业,不至于太无聊,难得的是,这个男人这样的支持她。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啊,以后你主内我主外。”
男人睨了眼她:“等老三生了再说。”
“还要生孩子啊?”苏晚耷拉下脸。
“当然要。”男人的语气不容让人拒绝,“苏淮的心思是一点都不在生意上,整天只知道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再要个儿子,公司的事情总要人打理。”
“那万一老三是女儿呢?”
“那就再生。”
苏晚不满:“封景深,你是不是把我当做生孩子的机器了?”
男人面无表情:“继续生!越多越好,生一个奖励一个亿。”
苏晚扶额长叹,很是无语,想不通这个男人为什么对生孩子有如此深的执念……
*
忙了一天,苏晚刚结束一场会议,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了。
她刚走出会议室辛未就匆匆走来:“苏总,你女儿生病了,现在在医院里,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打到公司里了。”
苏晚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所以没有看到消息,她走回办公室,拿了手机就神色匆匆去地下车库开车。
一边开车她一边给封景深打电话,心里急得不行。
“宝儿怎么了?”
男人说:“发烧,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输过液,哭得不行,这阵子才哄好,扎了针,睡着了。”
苏晚的心揪起的疼:“我马上过去。”
十万火急地到了医院,苏晚直奔女儿的病房,小家伙的脸红扑扑的,身子都哭抽抽了,一只手上扎着针挂吊水,另只手里紧捏着一个安抚球,委屈得不像话。
苏晚的眼睛酸酸涨涨的,泪水糊住了视线,轻轻走到床边,眼睛一直看着。
封景深抱着她,轻声说着:“问题不大,流感来的,她们班里的一半孩子都生了这个病。”
苏晚靠着男人的肩头,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好愧疚。
“我这段时间一直忙公司的事情,连班级群里的消息都顾不上看,要是早知道有这个病,就不要宝儿去上学了。”
“不怪你,小孩子哪里有不生病的?”封景深温柔安慰着,“你吃饭了吗?趁着孩子没醒吃点饭,今晚有得熬。”
“不吃,吃不下,我就在这里陪着孩子。”
“那怎么行?”封景深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叫他去准备晚餐:
“我让谢沉买了你爱吃的那家中餐厅的菜,多少吃一点,就当陪我了。”
苏晚心不在焉的,坐在了宝儿的小床边,从她的手里轻轻地拿走了小球,宝儿的眉毛轻颤,动了动眼皮,苏晚急忙握住了她的小手,温柔说着:
“宝儿,妈咪就在身边陪着宝贝,乖乖睡觉啊。”
宝儿似乎听到了苏晚的声音,没有睁开眼皮,轻轻地嗯了一声。
封景深在一边看着,也心疼得不像话,这时门口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他抬脚走了过去,打开门看,不由地皱起了眉——
两家长辈都来了,苏晚的父母,封景深的母亲,还有个坐轮椅的老爷子。
“你们来这么多人做什么?上山打老虎吗?”
“宝儿生病了,我们都放心不下。”胡宓儿伸长脖子往病房里张望,“孩子怎么样啊,哭了没有?我把她平时最爱玩的玩具娃娃拿来了。”
封景深看着胡宓儿手里拎着一大袋的玩具:“胡闹!”
老爷子的拐杖啪啪打在地上:“你才胡闹,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你们把老爷子叫来做什么?”封景深扫了眼几位长辈:“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每天都会和孩子们视频的,是管家告诉我的我才来的,和他们没有关系。”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封景深,你推我进去,我要看看我孙女。”
封景深无可奈何,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听他话的。
“你们一个一个进去,不要吵。”
封景深推着老爷子进了病房,把其他三个人关在了病房外。
三个人凑在门口的玻璃窗户边上,挤着往里面看,孩子生病,最心疼的就属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