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脑袋昏昏沉沉的。
赵函中毒死亡的事情既然已经洗脱了罪名,那就没必要再费心思了,她心里忧着这两天耽误的工作,撑起身子从床上起来,打开工作邮箱查看消息。
有一条来自珠宝设计工厂的未读消息,对方说货款已经到了,立即安排了发货,周五这批用于建筑装饰的钻石就可以到货了。
周五,苏晚瞄了眼右下角的时间,不就是今天吗?
她立即给项目工地的甲方代表打去电话,确认货物是否已经到达。
甲方代表在电话那头回应道:
“时光小姐,那批货物已经到了,并且设计工厂的厂长,胡宓儿女士也跟着货一起来了,我把人安排在了附近的酒店,您现在是要过来吗?”
苏晚一听胡宓儿也来了,对甲方代表说道:“我现在就过去,你们先验货,然后把那些装饰钻石运到公主城堡里。”
她的肩膀夹着手机,在电话里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后面的工作事项,顺手合上了笔记本,起身在衣柜里找到一套比较正式的通勤套装。
她拿着衣服走进衣帽间,换好衣服,顺便化个妆,镜子里的苏晚略显疲倦,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状态,即使熬了两天的夜,但皮肤通透白皙,颜值依旧很抗打,只是面色比平日里有些苍白,少了些红润。
苏晚洗了把冷水脸,强撑起精神来,化了一个淡妆,漂亮地出门了。
她开车赶往项目工地,这里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看着自己的设计构想正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现实,她内心感到满足和骄傲。
“时光小姐,没有想到您真的把公主城堡的原材料找到了,我们刚才验过货了,那批钻石材料看起来很顶,我想这要是放在整个建筑界大概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啊。”
甲方代表兴奋地搓了搓手,对苏晚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
能在一众高手中脱颖而出已经超过所有人的预料了,大家起初以为她只是吃了颜值上的红利,人长得漂亮嘛,难免会容易走捷径,但越往后面相处就越发现,长得漂亮只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了。
不仅能交出完美的设计图,还拥有无比强大的执行力去完成,尽心尽力地跟进项目,认真又负责,比男人还能吃苦。
这叫他一个男人都觉得不容易。
“材料我可是找到了,接下来就希望你们好好监督工人们好好干了,公主城堡是我的设计里最出彩的一笔,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做到百分之百地还原。”
“那是当然了,封总可投了十个亿进来,看得出来他对这个项目很重视,我们当然不能偷工减料。”
苏晚点了点头,从甲方代表的手上接过一个安全帽戴在头上:“走吧,我去看看那批钻石。”
“好,我这就带您去。”
苏晚在工地里呆了一个小时,等确认无误后终于放心了,胡宓儿的工厂提供的钻石材料没让她失望。
“时光小姐,胡女士说她今晚想和你一起用晚餐。”
苏晚抬腕看了眼时间:“好的,我这就去酒店找她。”
苏晚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准备去开车,走路时她的脚步有些轻飘飘的,脑袋有些晕。
“时光小姐,你怎么了?”
苏晚站定,按了按太阳穴,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的黑暗,才缓过劲来。
甲方代表有些担忧,急忙递上一瓶含糖饮料:“时光小姐是不是因为封家主母去世的事情受到了影响?”
苏晚打开饮料喝了口水:“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没事儿,等忙完了我就回家休息。”
“时光小姐,我们都知道人肯定不是你害死的,你怎么可能会给封家大夫人下毒啊,这事儿想想就离谱,你肯定是被冤枉的,或者有人见不得你好,故意陷害给你。”
苏晚侧眸瞥了眼在一边打抱不平的甲方代表,勾唇笑了笑。
“谢谢你啊,这样维护我。”
男人继续义愤填膺说道:“快点抓住那个真正的杀人犯吧,一定要叫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口黑锅可不能叫您白背,幸好警方放人放得快,封总也让集团的公关部为您及时做了澄清,不然您今后的前途事业都会被断送,这多缺德啊,真坑人!”
苏晚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人人都想看到恶有恶报,可现实有时候却那么残酷,所谓的金钱和权势下,又掩盖了多少罪恶和肮脏。
苏晚看着男人,感谢他维护自己的同时又有感到无奈:“我也和你一样希望,早点抓住杀人犯,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时光小姐,你好点了吗?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吧,我直接汇报给封总,让他去见供货商。”
“别了。”苏晚摇摇手:“多大点事情呀,你们封总可是大忙人,我去见就好了。”
苏晚又喝了口饮料,把瓶子递到男人的手上,往自己汽车方向走过去。
男人远远目送着苏晚离开,心里有些担忧,想起之前封景深朝他叮嘱过的话,拿出手机给封氏集团的总裁办打去了一个电话。
*
苏晚开车去了胡宓儿落脚的酒店,在行政套房里见到了她本人。
胡宓儿一看见她来,脸上挂着温柔和善的笑容:“我们又见面啦。”
苏晚张开怀抱,给了胡宓儿一个礼节性的拥抱:
“宓儿小姐,实在抱歉,我今天才看到你的消息,当时说好要亲自接你的,结果被其他事情耽误了。”
胡宓儿拉着苏晚的手,关切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一圈,开口问道:
“是不是因为赵函中毒身亡的事件受到了影响?”
苏晚抿了抿唇,无奈地点头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您在临市都知道了。”
胡宓儿拉着苏晚坐下,优雅从容地交叠双腿,慢条斯理说着:
“封氏集团是一家跨国性质的企业,它的影响力很大的,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会登上热搜被公众所知,而且我也看到你被带走了新闻。”
胡宓儿看着苏晚,语气带着关切:
“孩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说到这件事苏晚就觉得头疼,她扶额叹息一声,有些无力道:
“这件事真是一言难尽呀,有些东西我不太好说的,但是您只需要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被带走也只是配合调查,现在我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我看现在的形势,并没有你说得这样轻松呀。”
胡宓儿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事情和场面没有见过,也深知那些所谓真相背后掩藏的罪恶和丑陋,当她看到新闻时,心里也猜测出了个大概了。
所以她来了,在当面见到苏晚后,她就越发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受了不少委屈?”
苏晚被胡宓儿问愣住了,不知道怎么,眼眶忽地一热,眸底就湿了。
胡宓儿这样成功的企业家,她能结识到就已经很幸运了,因此一直对她抱有敬仰和尊重的态度,现在被她这样如亲人一样关心着,苏晚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意外惊喜。
吸了吸鼻子,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轻松了口气。
娓娓道来:“实不相瞒,这件事,确实有些内幕的。我相信宓儿女士一定也能猜到的。”
胡宓儿点了点头,保养精致的面容带着淡然和从容。
“我想得没错了,从赵函死亡到你被警察带走的新闻公开后,就再也没有相关案件的报道了,并且现在网上已经搜索不到这起案件的关键词汇了,官方也迟迟没有公布这件命案侦办的进展,太多的迹象说明有人在背后故意压着这件事。”
苏晚扯了扯唇角,大概率是官方被收买了,社会舆论也像是大石沉海,再也没有一点水花。
她估计这背后的人,应该是封景深吧。
呵,这就是金钱和特权的超能力,苏晚冷笑,心里有几分苍凉。
胡宓儿语重心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背后的凶手给你泼了盆脏水,这件事是你的一个污点,不知情的人会认定你是杀人犯,这段黑历史,会不会影响你的以后?作为一个设计师,你要爱惜好自己的羽毛啊。”
苏晚定神想了想,随即坚定说道:
“我当然知道啊,但我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和对抗这些所谓的潜规则,唯一能做的,就是咽下这个委屈,默不作声发展自己,等今后我足够强大,拥有了话语权,那么所有污点都会不攻而破的。”
胡宓儿久久地看着苏晚,心里生出惺惺相惜的怜爱。
“说得没错,咽下这一切,努力让自己强大,那些曾经伤害你的,迟早会等到应有的报应的。这一点,也是我的亲身经历。”
苏晚也在打量着对面的胡宓儿,从她那张优雅美丽的面庞看出了几分故事感。
她想,胡宓儿一定经历过很多,那些经历经过岁月的沉淀,作为一份嘉奖全部体现在了她温柔又带着力量的外表中。
“无论怎样,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无条件地为你提供支持,不为别的,就看在你这么倒霉,沾上了赵函这糟心事儿的份上,我想帮你。”
苏晚眨眨眼睛,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宓儿女士,如果您真的想帮我,那么今晚就以您的名义组一场局吧,我希望您可以动用自己在海城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将那些有名气的权贵们请来一起吃饭。”
胡宓儿听罢,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她朝苏晚竖起大拇指:“好主意,就这样办。”
趁着现在还有些热度,外面那些媒体们还在关注着这件事情,苏晚高调出席这种高端的场合,也是对那些说她是杀人犯的好造谣者们的最好反驳。
“我现在就帮你摇人。海城不是我的主场,但我可以从临市叫人来,反正离得近,几个小时的事情。”
胡宓儿拿出手机,在自己的群里喊了句话,很快就收到了大家的回应。
她满意地从群里退出,朝苏晚比了个ok的手势:“人我叫来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们,还有娱乐圈的几位大咖出席,今晚我们大家都是你的助攻。餐厅你来定吧。”
“谢谢您了,宓儿夫人。”
苏晚有些激动,想自己否极泰来,足够倒霉,也足够幸运,能遇到胡宓儿这样的贵人帮自己撑腰。
她很快就定了海城最豪华的宴会厅,叫那边立马布置出来,一定要隆重奢侈,主打一个人人皆知。
“你还挺有眼光,定这家餐厅。”胡宓儿看着苏晚,越接触越觉得这姑娘身上有很多闪光点,“恰巧我是那家的会员,报我名字挂账吧。”
苏晚摇头:“别了,今晚这局,我来买单。”
封景深那一千万给了她了,现在派上用场了。
胡宓儿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苏晚的身上,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着,视线挪不开一点。
她的手指轻点膝盖,笑着问道:“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苏晚正在联系服装设计室,准备今晚的礼服,掀起眼皮看了眼胡宓儿,问:“什么问题?您说。”
“你和封氏集团的老总封景深,应该很熟吧?”
苏晚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放下手机,看着对面的胡宓儿。
“我和封总,是甲乙方的关系,在业务上有来往。”
“这我知道,但依照我对一个集团总裁的了解,仅是凭借着这一层关系的话,他做不出陪着一个下属一起上警车的事情的。”
要知道,他一个集团的总裁主动把自己往局子里面送,光是这个举动就会牵动多少股民的心了,这看起来,一点也不理智。
苏晚静默片刻,在胡宓儿面前,她的好多小心思都藏不住,她佩服她的识人之术和洞察事物本质的本领。
“好吧,我们曾经是上下级的关系。”
苏晚耸耸肩,对胡宓儿坦诚道:
“我做了他五年的贴身秘书,见证与陪伴着他将封氏做到行业金字塔尖的位置,我想,正是这样的经历,让我们之间培养了一种特殊的情意,这份情意代表着……呃……信任或者宽容?所以他愿意陪着我一起被警察带走。”
胡宓儿微微歪头,手撑额头,眼睛里藏着笑意,吃瓜群众似地看着苏晚。
仅仅是这样吗?她怎么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