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宝和郑金强全然不知自己被山贼盯上了,离开南守郡的地界,二人便沿着官道,朝清水县防线缓缓驶去。
十天后,老李家。
“丧失都办完了?”李万全见五宝坐在凳子上抽烟,便走过来问。
这几日老五的情绪一直不高,总是低头耷拉脑的,明明才十八岁,却憔悴得像三十多了。
李五宝‘嗯’了一声,随手把旱烟卷碾灭了。
李万全叹了口气,上前拍拍儿子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好在你养母现在还活着,好好对她吧,人死如灯灭,人去楼空,人走茶凉,别等人没了之后才后悔,啥啥都晚了!~”
“爹,我知道!”李五宝抬起头,苦笑一声。
“你养父是入棺土葬啊,还是炼成骨灰啊?”李万全好奇。
“已经炼成骨灰了,等过完年,就让我养父送回到他老家去!”李五宝回道。
毕竟千里迢迢运送一具尸体不太方便,装在骨灰盒里也好保管。
李万全‘嗯’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过完年你就收收心,赶紧找个媳妇吧,爹没几年活头了,临死前想抱抱孙女呢!~”
李五宝:“......”
“爹,我要是生个儿子,您老是不是得急眼啊?”李五宝笑着打趣。
“最好能给我生个孙女,前提是,你得娶个媳妇,我让你娘帮你问了,邻村老高家有个闺女,长得还行,大高个儿,手脚勤快能干活,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李五宝挠了挠脸。
李万全压低声音,“就是这闺女说话有点毛病,磕巴,你懂吧,高有田那儿子高粱,小时候说话就磕磕巴巴的,被他爹一天一个大嘴巴子给打好了!~”
李五宝听后,哭笑不得,“爹,您要是闲得慌,就找我三哥斗斗地主,解解闷啥的,老拿我寻什么开心啊?”
“啧,谁拿你寻开心了,你是我儿子,啥岁数就干啥事,马上快二十了,还不赶紧找媳妇呢?”李万全跺了跺脚。
李五宝无奈地摇摇头,笑着道:“就算要找,也不能找个小磕巴吧?让一个口齿不清的人给您当儿媳妇,您愿意接受么?”
“什么口齿不清,人家就是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得,我不跟您掰扯,我去找妹妹了!”
李五宝说着,起身就走了出去。
年前大哥大嫂要卖一茬葡萄酒,府城那边也来信儿了,想让他们这几天把酒送过去。
一百坛子,一辆马车肯定装不下,五宝便联系了几个好友,帮大哥大嫂把酒运过去。
运费自然是不便宜,毕竟快过年了,谁也不愿意跑长途。
这会儿奶团子正在暖棚里检查葡萄藤,不知是不是变天的缘故,这几日葡萄叶子都枯黄了,就算浇灵泉水也无济于事。
李大宝和金麦芽愁得睡不着觉,只好来求助奶团子了。
“大哥大嫂,你们这水浇多啦,你看,这根儿都泡烂了,叶子能不枯萎嘛!~”
李甜甜抓起一把泥土,使劲一攥,果然有水淌出来。
李大宝见状,瞪了媳妇一眼,“我就说嘛,你一天浇好几遍,啥葡萄都得被你浇死,你要是闲不住就去帮香香做做饭、洗洗衣服啥的,总往暖棚里跑啥?”
金麦芽一听,瞬间火了,“大宝,这事儿你也能怪到我头上?你是种地出身的,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呀?那豆角浇水多了还涝架呢,更别说葡萄了,一出事你就埋怨我,你还是男人吗你?”
“我、我咋不是男人了?咱俩现在就指望这玩意挣钱呢,现在都被你浇死了,以后拿啥酿酒?把你泡到酒缸里去吗?”李大宝涨红了脸,怒声喊道。
金麦芽气得直掉眼泪,照他脖子就拧了一把,“你、你个杀千刀的,你再给我说一遍?呜呜!~”
一旁的奶团子:“......”
平时在家里吵得最欢的当属二哥和二嫂了,她鲜少能见到大哥大嫂掐到一块。
“大哥大嫂,你们别吵啦,这葡萄又没浇死,能缓过来的!”奶团子一脸无奈。
李大宝听后,忙看向妹妹,“真的吗?过完年,大哥还指望这茬葡萄酿酒呢,如果真能缓过来,大哥给你买新衣裳穿!~”
奶团子笑着点头,“真的能缓过来,只是这几天别再浇水了,让葡萄根儿旱一旱!”
“你瞧,你都不如一个三岁小孩子!”金麦芽冷哼一声。
“你少说两句吧!”李大宝皱紧眉头,“要不是你假勤快,葡萄也不能涝成这样。以后暖棚里的事情你少掺和,酿好你的酒比啥都强,哼!~”
金麦芽擦了擦眼泪,正想说什么时,张知了和高粱一群小子跑了进来。
“老大老大,那个什么公主回来了!”张知了一脸兴奋。
李甜甜‘唔’了一声,眨眨眼,“什么公主?”
“哎呀,就是先前住在你们家的那个公主啊,红脸蛋,深眼窝,头发自来卷的那个公主,想起来没?”张知了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形容。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甜甜才猛地回过神来,“哎呀,莫不是双甜姐姐从北夏回来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甜,她快到村口了!~”高粱嘿嘿笑道。
自从小老大当上郡主后,这些半大小子就老自豪了,连邻村的孩子都敢招惹他们。
不管走到哪儿,只要说一句我老大是东平郡主,就把那些孩子们吓得四下逃窜,年纪小的直接就吓哭了,嗷嗷的。
李甜甜也不明白,不过是个郡主而已,有什么害怕的?
她又不是狼,又不是老虎,又不吃小孩儿。
“妹妹,咱出去迎一迎吧!~”李大宝抿嘴笑道。
“嗯嗯!”
一行人刚走出院子,就见两个‘粽子’骑在马背上,脸上蒙着厚厚的围巾,身上披着羊毛大氅,包裹得很像两个大肉粽子。
“双甜姐姐!”奶团子快步跑上前去。
杨双甜疲惫极了,眼睫毛上沾满了冰霜,双脚刚落地,就软塌塌地瘫在地上。
“双甜姐,你、你没事吧?”奶团子面色一慌,忙把她脸上的围巾扒拉开。
杨双甜喘了几口粗气,“解药......解药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