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马叫声,坐在正堂的奶团子仔细听了听,半天才回过神来。
“爹,娘,是大青马的叫声啊!~”奶团子喊道。
“大青马?”李万全猛地从凳子上窜起来,“是不是说,你七哥回来了?”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收到小七的来信了,称育才书院放了假,他正打算跟郑院长的儿子回家过年呢。
“别愣着了,快出去迎迎吧!”刘淑贤乐得合不拢嘴,推门就跑了出去。
院门外,李七宝掸了掸身上的雪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不等上前敲响院门呢,爹娘和家里人就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哟,小七回来了,好像长个儿了,来,跟大哥比一比!~”李大宝搂着七弟的肩膀,跟他比身高。
李七宝笑容满面,依次跟家里人打招呼,“爹,娘,妹妹,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哥......”
一看到三哥拄着拐站在院子里,李七宝面色陡然一惊,快步走过去,“三哥,你的腿咋的了?”
他上次回家时,三哥还好好的,那会儿三哥领着手下的侍卫回村子,还是四品守备,把村里的老爷们儿都羡慕坏了。
三哥年少有为,将来肯定能飞黄腾达、做大官的。
李三宝苦笑一声,“出了点事情,不碍事的!~”
“三哥,那、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要拄着拐走路了?”李七宝一脸沮丧。
“哎呀,刚一会来,就问东问西的,外面多冷呀,快进屋说话吧!”赵葵花笑着打岔。
李七宝‘哦’了一声,唉声叹气地进屋去了。
刚一进来,他就发现家里多了不少人,杨双甜他之前是见过的,顾夫人也认识,可杨双甜身边站在的那个小丫头,为何一直盯着他看?
“七宝,当院长的关门弟子,一定很自在吧?他平时都教你什么呀?”李万全问。
李七宝收回目光,抿嘴笑了笑,“就是一些治国理政和写文章的技巧之类的,相对于其他学生,的确能多学很多东西呢!~”
“那你可别辜负张院长的一片苦心啊,过完年就要大考了,不管说啥,你也得给我考个举人回来!”李万全板着脸道。
“老头子,你被给小七那么大的压力,他从小就懂事,勤奋好学,文章也写得好,肯定能考上的!~”刘淑贤给儿子加油打气。
李万全点点头,“就怕他膨胀自满,以为当了张院长的关门弟子,就可以放纵自己了。”
“爹,不会的!”李七宝摇摇头。
“咦?”奶团子观察了一圈,这才发现青禾姐姐没一起回来,便问,“七哥哥,青禾姐姐去哪了,留在书院了吗?”
一提起这事,李七宝就一脸犹豫,憋了半天才回道:“她走了!~”
“回国了吗?”奶团子问。
早在燕国的时候,东方白就把赵青禾的身份告诉她了,李甜甜心中有数,回来后也没说破。
李七宝‘嗯’了一声,“是回国了,还给我留下一只手镯!”
“看来青禾姐姐对七哥哥很好呀!”
“如何见得?”
“那只手镯是青禾姐的贴身之物,能送给七哥哥,足矣见得她对你用情至深!”
此话一出,李七宝倏地羞红了脸,都不好意思把手镯拿出来给家人们看了。
李万全一听,欣喜至极,“闺女说出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小七,你对青禾好一点,争取早点把她娶回来!~”
李七宝:“......”
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累了,想回屋躺一会儿!”李七宝站起身,红着脸走了出去。
李万全哈哈大笑起来,“老婆子,你瞧,这小子还知道害羞呢!”
李三宝趁着家人们唠嗑的间隙,一个人拄着拐来到柴房前,缓缓推开木门。
见韩达达瑟缩在墙角,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周围都是干枯的稻草,李三宝慢慢上前,随手关上柴门。
韩达达嘴里叼着一根草,斜眼睨着他,“你就是让我们公主殿下奋不顾身、千里迢迢回去偷解药救你的小子?”
“北夏人的走狗,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李三宝眸光冷冽,紧紧攥着拐杖,仿佛一头杀红眼的野兽。
韩达达撇了撇嘴,“你要想杀我,早都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跑到你家来啊?”
李三宝目光如冰,周身散发出凛凛杀气。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王君对你这个人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公主迷得神魂颠倒,冒着被冻死的风险,从王廷偷走鸭炽棘。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说完,韩达达坐直身子,吐出嘴里的稻草,“我还听说,是北夏奸细把你害成这样的,怎么,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恨我们北夏人?甚至还想勾引我们公主,想做北夏的驸马爷不成?”
“唰!”
一道利刃闪烁着寒光,直接抵在韩达达的喉咙上。
只见李三宝抓着一把匕首,双目猩红,“我对北夏的仇,一辈子也报不完,说,盘踞在我们梁国军营中的奸细,到底还有多少?”
“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我就算告诉你又有何用?”韩达达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三宝怒火中烧,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正常走路了,他眼里的怨恨就愈发浓烈。
正想一刀抹了韩达达的脖子,柴房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三宝,住手,你不能杀他!~”
回头望去,就见杨双甜踉踉跄跄地冲进来,一把就夺走匕首,扔到门外去了。
李三宝自嘲一笑,“是啊,我是个废人,连你都能欺负我了,呵呵!”
“三宝,韩达达没有恶意的,我拿人格作保证!”杨双甜正色道。
“你的这些陈词滥调我早都听够了!”
“李三宝,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公主为了你,差点死在暴风雪中,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三宝闻言,深深看了杨双甜一眼,拄着拐走出了柴房。
他现在对杨双甜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谈不上喜欢,也并不讨厌。
他厌恶的,只是那些不择手段来迫害梁国军人的北夏奸细。
家里的热闹一波接着一波,这不,正要吃晚饭时,大门外又赶来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