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听着宝儿幽幽的声音,忽然心疼起来。
接触下来苏晚发现,这孩子虽然不过才三岁,但心思很细腻,大人之间的事情看多了,自然什么都懂。
坐在宝儿的身边,苏晚捧起小家伙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水盈盈的,噙满了泪水。
苏晚的心就像是被针尖猛地扎了一下,自己的眼眶也热了。
“宝儿为什么说她不是你的亲生妈咪?”
“喔……因为别人家的小朋友……的妈咪都不会像宝儿的妈咪那样对待自己的小朋友……宝儿的妈咪不陪宝儿,不疼宝儿,一点也不爱宝儿。”
宝儿吸了吸鼻子,说着说着,眼泪像是掉线的珍珠一样砸了下来。
“呜呜。”宝儿扑进了苏晚的怀里,撒娇似的哭了起来:“妈咪,抱抱宝儿吧。”
苏晚听宝儿哭,心都要碎了,在宝儿看不见的地方,眼泪扑簌簌地无声落下。
宝儿的小身板哭得一抽一抽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苏晚的怀里蹭了蹭:
“妈咪,你对宝儿太好啦,以后你就做宝儿的妈咪吧,求求你了。”
苏晚抬手抹了把眼泪,心软地答应着宝儿:“好,妈咪答应你,做宝儿的干妈好吗?”
宝儿仰起头看着苏晚,粉嫩嫩的小脸染着泪痕:“就不能做亲妈吗?”
苏晚看着宝儿的眼睛,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让她思绪有些混乱。
她愣怔地看着眼前的宝儿,忽然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封景深的另外一种可能,宝儿就是她当年被杨婉清抱走的孩子?
当这个念头产生时,苏晚的心里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期待又担忧着。
她期待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但又担心,如果宝儿真的是自己当年的那个孩子的话,那她和封景深之间,如果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与她而言,必定会是一场艰难的战争。
“妈咪,那你可答应宝儿了,要当宝儿的妈咪哦。”
“好,妈咪答应你,以后宝儿就是妈咪的宝宝。”苏晚把宝儿抱在怀抱里,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失而复得的宝贝。
这一刻,她的母爱泛滥了,多希望把所有的爱都好好的补偿给宝儿,把她以前受过的委屈都变成甜的。
“太好啦,太好啦。”宝儿开心到飞起,还不忘记自己的那个光棍爹,“那妈咪要和爹地结婚哦,结婚以后,爹地也有亲爱的老婆啦。”
苏晚忙摆手:“妈咪是宝儿的妈咪,不要当谁的老婆。”
宝儿困惑地眨着眼睛:“那妈咪怎么当宝儿的妈咪呢?”
苏晚想了想,耐心解释着:“阿姨不嫁给你爹地也可以当你的妈咪呀。无论妈咪是谁的老婆,妈咪都是宝儿的妈咪的。”
“那妈咪以后要和宝儿住在这里,我们要一起生活。”
“好,那暂时就这样。”
在她搞清楚宝儿和自己的关系前,她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太好啦,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
宝儿从沙发上跳下来,从自己的房间跑出去,嘴里喊着:“哥哥哥哥哦,超级大的好消息哦,妈咪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啦。”
苏晚被宝儿的开心感染着,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挂着笑容。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小小的决定,就能让一个小公主如此快乐。
苏晚开心的同时,又觉得很心疼。
这孩子大概是太缺爱了吧,所以才会这样,她只是答应了在这里住,这似乎比这孩子得到一条价值千万的项链都值得庆祝。
宝儿跑进了苏淮的房间,宝儿已经喊了一路了,路过的佣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宝儿这样开心过,都对苏晚感到好奇。
他们大部分没有见过苏晚,也不知道曾经这里发生的事情,但从管家和宝儿小姐对苏晚的态度上来看,她们都很清楚,苏晚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
从他们来金海岸做事起,金海岸就没有女主人,管家称呼苏晚为少夫人,那封少一定很爱这个女人吧?
“动作都快点,要开饭了。”管家从厨房出来,拿起客厅的座机准备给封景深打电话,“少爷说了今晚会回来吃饭的,我打电话问问怎么还没有回来。”
苏晚正好从楼上下来,听管家这样说,加快脚步走了下来,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管家说话。
管家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封景深的助理,管家问:“谢沉,封少呢?”
“在医院。”
“什么?怎么去医院了?”
苏晚的心骤然提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管家手上的电话。
谢沉那边不知道对管家说了什么,管家回了声:“好吧。”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封景深怎么了?”苏晚急忙问管家。
管家叹息一声:“封少去医院了,说是有人受伤了,他要过去看一趟,封少说让少夫人和孩子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了。”
“那他没有受伤吧?”
管家看着苏晚急切的样子,眼角漾起一抹笑: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呢,不然不会进医院的呢,少夫人如果真的担心的话,不如带着食物去医院看看。”
苏晚犹豫:“我还是在家里陪孩子们吧。”
管家哀哀地叹息一声:“好吧,那封少只能一个人在医院饿肚子了,可怜啊。”
苏晚想了想:“他是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呀。”老管家藏起眼底的笑,苦口婆心劝着,
“少夫人,既然担心的话那就去看看吧,不然在家里一直担忧着又见不到面多难受啊,不要为难自己啦。”
苏晚心里正纠结着,管家起身对一个佣人吩咐着:“给少爷和少夫人打包好晚餐,让司机备车送少夫人去医院。”
佣人点头说好,便按照管家说的去照办了。
苏晚见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去一趟吧,她的心里,确实挺担心那个男人的,另外一方面,她还想问问关于孩子的事情……
“管家,那我就去医院了,两个孩子们就在家里吧,如果我回来晚了宝儿要找我,你就说妈咪一定会回家的,叫她不用等早点休息,明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妈咪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按照少夫人说的传达给宝儿小姐的。少夫人,你放心地去医院吧。”
苏晚点点头,厨房的一个佣人把打包好的饭菜装进了保温饭盒里,交给了苏晚。
“少夫人,饭菜都是热的,你到了医院趁热吃,冷了就不好了。”
“知道了。”
苏晚接过饭盒,佣人又拿来她的外套给她穿好,甚至还要弯腰伺候她穿鞋。
“不用这样,我自己来就好。”
“您是这家里的女主人,我当然要伺候好您也行,不然封少会不高兴的。”
佣人小心翼翼地说道,让苏晚坐下,蹲下身来给苏晚穿上靴子。
苏晚实在有些不习惯,她这个少夫人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佣人们以女主人的身份对待,她觉得别扭得很。
穿好外套和鞋子,苏晚走出别墅,封景深出行经常坐的劳斯莱斯就停在眼前。
司机从车上下来,接过她手上的保温饭盒,生怕她的手被冷风吹到一点。
“少夫人,您快上车。”
苏晚就这样被金海岸的佣人们送上了汽车,去了医院。
这家医院是封氏集团旗下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疗资源远超海城几家公立的,环境很安静,隐私性也极好。
司机为苏晚按下电梯的按钮,抬手把苏晚请进了电梯:“少夫人,封总在VIP楼层,一个楼层只有一间病房,您直接上去就好。”
“好的。”
电梯缓缓上行,在三十二层停下,电梯门打开,苏晚看到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各站在一边。
两个男人警觉地将手放在腰间:“不许动!”
苏晚见他们摸枪了,吓了一跳,随即冷静道:
“我是给你们封总送晚餐的,你们可以给他打电话确认。”
站在病房门口的男人看到是苏晚过来了,大步走了过来,冷眼扫了眼两个男人:
“两个不长眼睛的,连苏晚小姐都不认识了吗?”
说话的男人就是下午去保安室送苏晚上车的男人,苏晚隐隐记得他的名字,欧阳炎。
“对不起。”两个男人立即收起手上的武器,往后各退一步,示意苏晚可以通行。
苏晚拎着保温饭盒往病房走,侧眸问跟在自己身边的欧阳炎:
“你们封总伤到哪里了?”
欧阳炎还没有说话,苏晚就听到从病房里传来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站在了病房门口,听到了柳依依的声音。
“景深哥哥,我为了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封景深回道:“没问题,我会帮你解决。”
苏晚没有想到柳依依也在里面,忽然有点不想进去了。
欧阳炎见状,忙把人拉住:“苏晚小姐,封总没有受伤,是柳依依,她差点跳楼自杀,幸好被封总救了回来。”
“哦。”苏晚轻轻应着,把保温饭盒递给欧阳炎:“我给封总带了晚饭,你帮我拿进去吧,正好是双人份的。”
欧阳炎皱了皱眉,恐怕封总现在并不想吃晚餐,而是更想见到苏小姐吧。
“苏晚小姐,还是您亲自交给封总吧。”
欧阳炎说着,敲了敲病房的门,然后迅速闪人。
病房的门打开了,英俊优雅的男人见到苏晚,瞬间亮起的眸底划过一抹诧异。
“你怎么来了。”
苏晚悻悻然:“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才知道。”
封景深回头看了眼病房里,视线又落在了苏晚的脸上,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好饿了。”
“那趁热吃,我先走了。”苏晚把饭盒往男人的怀里塞,随后就要走。
“你去哪里?”男人快速地伸出手抓住苏晚的手腕,将她往病房里拉。
男人很有力气,把苏晚拉疼了,她怒声:“封景深,你弄疼我了!”
苏晚的声音顿时引起在外面站岗的注意力,几个男人目光看过来,都在想是怎么个弄疼法。
封景深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眉眼挑起一抹坏笑:“轻点叫,这么多人呢。”
苏晚咬牙低咒:“变态。”
男人立即收敛笑容,一脸的冷意,命令口吻:“你给我进来。”
苏晚被他忽然变了的脸震慑住了,揉了揉鼻子,抬脚走进了病房。
男人走在前面,忽然转过身,伸出长臂将门关上,顺带着将苏晚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苏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微仰着头看着男人冷冰冰的脸,她想不明白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在生什么气。
她无辜地眨眼睛,说:
“封总,我就是一来送饭的,柳小姐还等着您进去陪呢,您犯不着和我计较。”
封景深神色淡然,语气却软了几分:
“以后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记住了吗?”
苏晚笑笑:“我怎么没有给您面子啦?”
“当着我下属们的面,不要拒绝我。”
苏晚心想那怎么可能,她也是很有原则的好吗?
“好的呢,封总。”
她扯起一抹笑,这种时候了,能说不嘛?
封景深盯着她笑眯起的眼睛,喉结一紧,有些口干舌燥。
“景深哥哥,是谁来了?”
柳依依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打断了两个人。
苏晚趁机摆脱开男人的禁锢,走进了里面的卧室。
柳依依一看见苏晚,惊恐道:“你怎么来了?你走开!”
苏晚定住脚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害怕。”
“是不是你找人打我的?”柳依依指着苏晚,“你还见死不救,我都被人欺负成那个样子了,你转身就走了,你是不是心里就想着我被打死!”
苏晚无语极了。
“拜托柳依依的小姐,我当时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帮你?再说,你挨打,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吗?”
苏晚就不信,自己被人骑着打,她柳依依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数吗?
这时封景深也走了进来,柳依依见状,嘤嘤哭了起来。
封景深问:“怎么了?你哭什么?”
柳依依倒打一耙:“姐姐幸灾乐祸,说我活该被打。”
苏晚冷笑:“是非不分,猪头猪脑,你就活该。”
柳依依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向男人撒娇:
“景深哥哥,你快听听姐姐说的什么话呀,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精神受了刺激的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