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贤微微一怔,看着面前妇人,怔了老半天才认出来,“你、你是小雪她娘?哎哟,这一晃十来年没见,你现在过得还好吧?”
面前的妇人名叫高萍萍,以前也是杏花村的村民,后来觉得乡下日子苦,就搬到县城来住了。
两家之前虽然没有什么龃龉和矛盾,但走动的也很少,搬到县城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谁承想今天却在这点心铺子遇见了。
高萍萍穿金戴银,打扮得很富态,身上穿着艳红色的马面裙,那脖子上的项链都快把腰都坠弯了,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
高萍萍拉起刘淑贤的手,“大金娘,我现在过得还行,你们家咋样啊,还在乡下种地呢?”
一旁的李万全:“......”
听听,这叫什么话,按闺女的话说,这女人就是情商太低了,在乡下种地怎么了,他一个乡下土老帽,却能培养出一个小郡主出来,你行吗?
刘淑贤轻咳一声,“嗯,还在杏花村呐,小雪娘这是来买点心的?”
正是亮瞎了她的双眼,这高萍萍起码得有五十来岁了吧,怎么还穿了一身艳红色的大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新娘、马上要成亲了呢。
穿衣服要跟自己的年龄和形态、气质相搭,不能想穿啥就穿啥。
高萍萍上下打量一番刘淑贤的穿着,又瞥了李万全一眼,笑了笑说,“实不相瞒,这家点心铺子是我开的,已经有年头了。前几年天遭大旱,日子不好过,也没人来买点心,我是硬着牙挺过来的!~”
看这两口子穿着普普通通的衣裳,应该过得不太好吧。
只是有一点她很好奇,这大金娘十多年没见面了,她怎么越活越年轻呢?
脸上虽然有几道褶子,但根本不明显,而且皮肤也光滑细腻,很白净,也不知她是咋保养的。
再看大金爹,从前在村儿里时,大金爹就邋邋遢遢的,穿着露脚指头的布鞋,头发整天都乱糟糟的,衣服大补丁套着小补丁,简直没法看。
如今的大金爹简直换了一个模样,同样很年轻,而且周身还透着一股很迷人的气质,这是中老年人特有的气质,别人不懂。
“真好啊,都开铺子了!~”刘淑贤见高萍萍一直盯着老头子看,面色稍稍有些尴尬。
“嗐,就是混口饭吃嘛!”高萍萍收回目光,摆了摆手,“大金娘,你想吃点啥,随便挑哈,这里的点心通通都免费!”
“那哪行啊,哪有吃东西不给钱的!”刘淑贤抿嘴笑了笑。
高萍萍也不想免费送给他们,开门做生意,谁愿意赔钱啊,再者说,她跟老李家本身就没啥瓜葛,今日见一面,以后能不能见到还两说呢,何必送那个人情呢。
高萍萍指了指柜台上几盒廉价的点心,“大金娘,你如果不嫌弃,这两盒点心就送给你吧!~”
反正顾客也不会买,天气热,两盒桂花糕已经快发霉长绿毛了,连她自个儿都不敢吃,怕拉肚子。
李万全凑过去闻了闻,皱紧眉头,“不是,我说小雪她娘,你这点心是不是坏了,这味道咋不对呢?”
“没坏没坏,能吃的,不信你尝尝看!~”高萍萍掰下来一块桂花糕,递到李万全面前。
真是,要饭还挑三拣四的,我今天就算啥也不送你,你也得自己掏钱买点心。
瞧他们两个这穷酸样,应该买不起贵的点心吧。
李万全摇摇头,“不吃不吃,你这桂花糕快要长毛了,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卖吧!”
说完,李万全拉起媳妇的手,“老婆子,咱去街对面那家点心铺子看看吧,咱闺女爱吃千层糕和玫瑰酥,咱这回多买点,留着给她路上吃!~”
其实隔壁的康嬷嬷做的点心就很好吃,小闺女每次去都能带回来一两盒,完全碾压了任何点心铺子的糕点。
只是总白拿别人的东西,他跟老婆子心里过意不过,便想着出来自个儿买点。
佟香香厨艺好,饭菜做的精致可口,可唯独不会弄点心。
“别走啊,咱再唠一会儿!~”高萍萍拽了李万全一下,“这一晃都多少年不见了,急啥啊!”
李万全见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只感觉全身都长满了鸡皮疙瘩。
老妖精,都多大岁数了,还搁这扭腰晃胯、搔首弄姿呢,不嫌磕碜啊。
刘淑贤微微一笑,指着一盒小月饼问道:“小雪她娘,这盒点心怎么卖啊?”
高萍萍见状,撇了撇嘴,“这可是五仁馅的月饼,贵着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问了也买不起,还是拿她送的那两盒桂花糕吧,这样起码能体面点。
刘淑贤眯起眸子,“贵也得有个价啊!”
“这一盒八百文钱!”高萍萍比划了一下,“不过看在咱们之前是同村的份儿上,我只收你四百文钱就可以了!”
要知道,在乡下忙活一年,又是种地又是采山货又是打猎又是干零活,一年下来也不过才一二两的收入。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个铜板,哪个乡下人会花四百文钱去买一盒点心呢,那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嘛,何必呢?
刘淑贤在高萍萍的表情中看到蔑视和不屑,之前家里人不爱跟他们来往是有原因的,这高萍萍嫌贫爱富,嫉妒心很强,谁要是过得比她好,她气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甚至还会弄个小草人用针扎,心理极其变态。
“也不用看在同村的份儿上,这一盒月饼八百文钱,两盒就是一两六钱,我买了!~”刘淑贤面无表情道。
“哈?”高萍萍闻言,瞪大眸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大金娘,你可要想好,这一两六钱可不是小数目啊,你不能把家里一年的收入都拿出来攀比吧?你根本比不过我的,何苦呢?”
刘淑贤:“......”
她活到这把岁数,真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攀比有意思吗?
只会增长自己的虚荣心,累不累啊。
她闺女都是郡主了,又是燕国的公主,家里儿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她犯得上出去攀比吗?
除非是脑子进水了,神志不清了。
“我全要了,你包上吧!”刘淑贤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