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只觉疲累,垂目在他肩头蹭了蹭,轻声低喃,“如此也算有个交代了。”
赵知行眸色深沉地应下,手上用力将她搂得更紧,“最近宴请不少,我都推了,若你想去的话……”
话未说完,便感觉肩头被轻蹭两下。
“无妨,推了就推了,这几日有惯熟妇人递帖子,我也推说途中疲累,想歇息几日。”
说着,江晚挣开他的怀抱坐直,“那亲卫死后,林雪瑶想离京。”
赵知行垂目揉捏着她白皙的指节,轻声应下,“若真与她无关,我来安排。”
停顿一瞬,继续说道,“父皇听说你要在庄子上种地,分了五斤红薯让我带回来,记得你先前说过这红薯要尽早培育,如今是不是也该做准备了?”
江晚知晓他是让自己别再多想,便笑着应下,“收起来吧,如今天气太冷,等年后再说,先把庄子上那几人安排下去。”
又断断续续谈论一阵,二人才相拥着睡去。
约莫两日后的深夜,叶白带着侧脸伤口风尘仆仆地归来。
“属下无能,只将那唇上生痦子的亲卫杀了,但是靖王也被一股势力救走了,他们来去神秘,没看出来是什么路数。”
叶白手上提着的白布包裹,早已被大量血色染成深褐,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旁人的。
赵知行细微转动手上的扳指,又想到那日临出宫前父皇意味不明的话语,心中有了猜测,眸色深沉地说道,“最近不必再去盯着靖王,回家过年去吧。”
叶白应了声,想到手中的包裹,低声问道,“那亲卫的人头,如何处理?”
“谁要的就给谁送去。”赵知行面上很是淡漠,见他侧脸的伤口还在渗血,语气稍缓,“先去处理伤吧。”
“是。”叶白沉声应下,脚下平稳地快步离开。
待人离开,赵知行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烛火许久,才起身吹熄烛火往回走去。
将将走到房门,就听到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寂静深夜。
江晚睡得正香,突然听到这声惨叫,瞬间坐起。
她眼前还模糊着,也顾不上被惊得细微刺痛的心脏,手忙脚乱地去披外衣。
“赵知行,是不是出事了?”
听不到回答,江晚才借着黯淡烛光看向身侧,还不等她看清,便听到外间传来匆匆的脚步。
细微开合响声后,是裹挟着寒气的怀抱,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安抚,“没事,别怕。”
江晚身子一软瘫软回床上,又见他从外赶回,拧着眉轻揉心口问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知行搂着她无奈说道,“叶白把那个亲卫的项上人头带回来了,我让他去给林姑娘送去,深更半夜的应当是吓到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令江晚一时有些无语,“这哪里是深更半夜的事,有几个女子能接受这般惊吓。”
说罢,她推开赵知行,起身换上简单衣裙准备出门。
回头却见赵知行想跟来,轻声拦住,“我打算去看看林姑娘,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赵知行脚下微顿,沉着脸坐了回去,“把夏霜带上。”
江晚笑了笑应下,“知道了,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
今夜正好是夏霜值夜,倒也不必再去专程喊人,听到动静她便自觉跟上,沉默着跟在江晚身后。
不多时便到了隔壁院子,整个院子被灯笼照的亮堂,屋里也隐隐绰绰。
湘竹惊魂未定地前来开门,看到江晚的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哭腔喊了声,“王妃。”
江晚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轻声说道,“去找夏花过来替你,这几日好好休息,若是觉得身子不适就去找府医。”
湘竹颤着手应下,脚步匆匆地走了。
江晚带着夏霜走到外间,就见隔间的门大敞着,林雪瑶正抱着腿靠在桌上,愣愣地看着什么。
夏霜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滚落的人头,侧身拦住江晚的视线,沉声说道,“王妃且在外间稍坐,奴婢这就去将那污糟收拾干净。”
江晚看地面有些许血渍,心中猜到了几分,轻声应下。
不想刚一动作,却被林雪瑶出声拦住。
她嗓音微颤,却满是坚定,“不用带走,那块布还在,随意遮上就好。”
夏霜看了眼一旁满是暗沉血渍的白布,又扭头看向江晚,待她颔首之后,才去捡起白布将那怒瞪双眼的人头遮上。
江晚扫了眼那微微隆起的白布,便感觉有些反胃,侧目避开才问道,“为什么不让收拾?”
林雪瑶依旧抱着腿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神色也很是淡漠,“这是我向你投诚换来的人头,自然要好好看几眼。”
房中寂静一瞬,江晚才轻声说道,“错在靖王,你不必用他的错来惩罚自己。”
林雪瑶眨了眨酸涩的眼,挪动眼珠看向江晚,“我时常在想,若是我未出端王府,便不会遇到靖王,后来又想,若非我也心存不甘,便不会跟靖王牵扯,更不会牵累旁人,如今却觉得,若我没跟着王爷来京城就好了,京城是繁华,可这繁华之下,却满是枯骨。”
她说的含糊,断断续续的言辞也颠三倒四。
江晚认真听着,直等她说累沉默后,才轻声吩咐夏霜将人抱到床上,“先睡吧,时辰不早了。”
她起身坐到林雪瑶床前,垂目给她理好被角,“安心睡吧,今夜我守着你,那对夫妇葬在京郊的一个村子外面,我明日陪你去一趟,用那亲卫的人头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林雪瑶扯着唇角冲她勾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多时就放弃,抿嘴侧身面向床里,无声落泪。
江晚沉默坐着,听到细碎的说话声,侧目看去,见夏花已经在收拾着凌乱房间,低声吩咐,“去煮碗安神汤来。”
夏花应了声,匆匆去了。
江晚刚想起身坐到软榻上,却被细微的力道扯住袖口。
“再陪陪我好吗。”
她细弱的嗓音还带着鼻音,扯着江晚衣袖的指节也泛着微白。
江晚见状,沉默着坐了回去,“我在,睡吧。”
喜欢诈死后,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