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买下的铺子在西市更里,因此到了那茶楼,江晚便带夏霜下马车,叮嘱车夫将墨竹送回去再来接自己。
墨竹担忧地看着她,轻声说道,“王爷心中只有王妃,无论林姑娘说什么,王妃都不必放在心上才是。”
王妃可是王爷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千万别再给不相干的人气着。
江晚笑着点头,“我心中有数,放心。”
墨竹这才上马车继续前行,犹豫一瞬掀开车帘看去,却只见了江晚带夏霜进茶楼的背影。
这家茶楼算不得大,但还有个二楼,也不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
江晚看了眼左右,冲夏霜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问问掌柜,不想夏霜刚到那处还没来得及问,便听到楼上传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江夫人。”
江晚扬起头看去,看清楼上的来人是林雪瑶,微微颔首,“林姑娘。”
林雪瑶也冲她遥遥一拜,伸手示意她直接上来。
夏霜看了她一眼,沉默着跟在江晚身后往楼上走去。
不多时,二人在雅间落座,两个丫鬟也被打发去了屏风外。
林雪瑶动作轻柔地敛袖给她倒了杯热茶,“这是用梅花一同翻炒过的茶叶所煮,江夫人尝尝。”
江晚笑着应下,指尖虽在茶盏细微摩擦,却丝毫没有饮茶的意思。
林雪瑶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端起茶盏轻抿,“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我究竟做了什么,能让江夫人这般忌惮?”
江晚指尖微顿,十分不解她这话从何说起,“林姑娘这话是何意?”
林雪瑶便说的更明白了些,“若非忌惮,为何我一入府你便离去?”
江晚这才恍然,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并非忌惮你,也并非忌惮某一个人。”
见林雪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江晚眉眼温和地说道,“非说忌惮,也是忌惮王爷的态度,他能纳你,自然也会纳旁人,可我是个小气的性子,实在不想与人共享夫君。”
林雪瑶闻言,不由双目微垂,低声喃喃,“可王爷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容我在府上又能碍着你什么呢?”
江晚面上依旧带着轻笑,“林姑娘当真甘心在府中当个摆设吗,人心都是贪的,曾几何时我也以为,我可以忍受他纳妾,也能和他的后院和谐相处,甚至能对庶子庶女也能一视同仁。”
顿了顿,她侧目看向窗外的雪景,“可后来我却不愿了,我与王爷年少相识,年轻气盛时,尚可一路磕磕绊绊只有彼此,有这等情谊在,若王爷真的有了旁人,我宁愿与他永生不见,都不想在后院蹉跎,徒生怨怼。”
江晚又扭头看着林雪瑶轻笑,“或许林姑娘开始只想着容身之处,可年岁渐长,难免不会想有个子嗣傍身,有了子嗣,又会想着子嗣得不得王爷宠爱,如此便生了争夺计较之心。”
林雪瑶张了张唇想辩驳,却发现江晚说的是事实,在某个瞬间,自己确实生了旁的心思。
惊觉这些,林雪瑶只觉嗓子干涩的厉害,微颤着手端起茶盏轻抿。
江晚微微垂目看着散发梅香的茶盏,“这些话我并非针对林姑娘,无论当年是你,还是旁人,我的选择都不会变,只是说到底这是我跟王爷之间的事,牵扯了林姑娘,实在抱歉。”
说着,她冲林雪瑶稽首行礼。
林雪瑶怔愣一瞬,忙自嘲一笑伸手去扶她,“不敢。”
江晚顺着她的力道坐正,跟她静默相对片刻,温和问道,“林姑娘今日寻我恐怕不止为了此事吧?”
闻言,林雪瑶点了点头,从腰间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玉瓶放到桌上,那玉瓶约摸只有拇指大小,通体莹润,想来价值不菲。
“这是靖王给我的。”林雪瑶看着玉瓶说道。
江晚眉心微拧,眼神从玉瓶挪到她脸上。
“林姑娘这是何意?”
林雪瑶微微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我离开端王府后,他便找上了我,一直若有似无地提起端王此事办的不厚道,我哥哥死的不值得不说,还害我被天下人耻笑,我有一段时日也这么以为,后来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的歹毒的心思。”
说到此处,林雪瑶神情苦涩地笑了笑,“可我不过一介孤女,怎么能跟靖王作对,而且也好奇他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便一直充作被他的言辞蛊惑,越来越恨毒了你二人。”
江晚眉心拧得更紧,神情也很是不善。
林雪瑶冲玉瓶抬了抬下巴,“许是他等不及了,又许是觉得我已经被他蛊惑的失了心智,月初他亲自将这玉瓶给了我,要我寻个机会把你二人约出来,再将这药下给你们,好亲手报仇。”
江晚蹭着茶盏的指尖微顿,“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林雪瑶笑着摇了摇头,神情诡异地说道,“是迷情药,却又不是一般的迷情药。”
见江晚好奇看来,她也不卖关子,仔细说道。
“这药并非即刻发作,而是需要一日潜伏,诡异之处在于,中毒之人身边的人越多发作的越厉害,可私下查探却毫无痕迹,仿佛只是本性如此,而且待第一次阴阳交合之后,便彻底无从可解,往后只要出现在人多之处,便会不由自主地……”
话未说尽,可余下的不必再说江晚也能猜到,她垂目沉吟片刻,抬眼看向林雪瑶,“这些可是靖王亲口跟你所说?”
却见林雪瑶摇了摇头,红唇张合。
“是我亲眼所见。”
江晚瞳孔微颤,不由握紧茶盏,“林姑娘这是何意?”
林雪瑶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才紧绷着嗓音说道,“他跟我说了这药之后,似是看我不大信他,又或许是威慑,便让人捉了邻家那对夫妇,下药之后又让人将院子围得满满登登,把那二人生生累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她苦涩轻笑,垂目继续说道,“我这才明白我的天真,竟想着与一个丧心病狂的人虚与委蛇,如今想来也就是我还算有点用处,否则早就被他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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