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军到家没多久,村里的几个青壮年找上门来:“铁军叔,明年装修队要添人手吗?”
白铁军委婉地说道:“明年开春的活不多,暂时不需要添人手。”
这几个人看着是不错,却各有各的毛病,不是爱偷懒,就是人品不行,手脚不干净。
这种人招进装修队,那是给所有人添堵,白铁军不可能松口。
几人却不肯放弃:“铁军叔,不如我们先给你做学徒,等后面活多了我们能直接上,能给你们省不少事!”
白铁军摇了摇头:“你们这个年纪学木工太晚了,平时我也忙没有多少时间精力,会耽误你们的。”
见他再次拒绝,几人气闷不已,露出不满的神情。
从房间里出来的白棉看的分明,冲几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爸真是个老好人,怕耽误你们的前途不敢收。换个黑心的收到手下,不给你们工资还收你们学费,就算告到法院都没用。”
这年头学门手艺确实要给学费,尤其是那些热门技术,师傅不可能白教,逢年过节的孝敬也不能少。
被白棉连刺带吓,几人哪里还敢纠缠,丢下几句话一溜烟的跑了。
白铁军松了口气:“小棉,还是你有办法,以后他们应该不敢再来了。”
白棉笑道:“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给面子,爸太好说话就是给他们希望。”
白铁军叹了口气:“住在一个村子,拒绝狠了伤情面。”
一年到头大半时间待在外面,家里只有他媳妇和外孙女两个人。
要是这些不正干的人心怀怨恨,报复她们娘俩就不好了。
白棉明白老父亲的顾虑,没有勉强他必须按照她说的来。
吃完午饭,家里又来了几波人,都在跟白铁军打听这一年赚了多少钱,被周小兰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只说比种田强一点,跟工厂的熟练工差不多。
这些人自然不相信,但是他们对装修这一行不熟悉,不知道天花板在哪里。
周小兰也低调,没跟人说白铁军成立了装修公司,不久前还拿到了文市政府新办公大楼的装修项目。
不然光凭这一点,就能在村子里引起轰动,都会知道装修队赚到大钱了。
全家人第一次出门旅游,不只白小勇兴奋得发癫,白铁军和周小兰也很激动,对这次出行充满期待。
托村里人帮忙照看家里的鸡鸭鹅,担心年节有贼跑到家里偷狗,白棉干脆把黄黄送到周家,让舅舅舅妈养一阵。
黄黄跟着主人来过周家几次,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被白棉叮嘱了一番,它乖乖留在周家,没有跟她一起回去。
安顿好家禽家畜,一家六口开开心心的坐上开往首都的火车。
六张硬卧车票都在同一个小包厢,第一次坐火车的白小勇和丫丫十分新奇,坐在铺位上欣赏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白铁军和周小兰躺在卧铺上休息,白棉和白惠在走廊窗户旁坐着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高帆。
白棉问道:“他有没有再骚扰你?”
白惠小声道:“他来找过我几次,我就学你教我的让他还钱,后来他就不敢露面。”
只是班上又有了乱七八糟的传言,说她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甩了贫穷但自立自强的高帆,跟一个有钱的老男人处对象。
一开始听到这种谣言,她直接气哭了,是舍友们安慰她,在班上为她正名,还要揪出造谣的人,风言风语才渐渐平息下来。
最让她意外的是闻静,竟然也在帮她说话,揪出造谣者就是闻静提议的。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闻静的父亲是公职人员,家境条件很不错,因此她一说要揪出造谣者,那些乱传话的人都吓坏了。
谣言的事,白惠不敢对白棉提,免得她生气上火。
“这么一看,姓高的确实有问题。”猜测得到验证,白棉有些遗憾:“这孙子擅长伪装,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
白惠惊讶道:“二妹,你的意思是他骗不到我,还会继续骗别的女孩子?”
白棉勾起嘴角:“这种喜欢走捷径的人,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不会脚踏实地,靠自己奋斗过上想要的生活。”
江城纺织学院不是知名学府,却也是正经的本科院校。
高帆长得不咋样,大学学历是实打实的,他有走捷径的资本。
姐妹俩讨论了几句,就把这人撇到一边,说起抵达首都后的安排。
白惠水喝多了,起身去车厢尾的卫生间。
推门没有推开,她意识到里面有人,就后退两步在一旁等待。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走出一个身材高瘦,气质高冷,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的男人。
白惠吃过高帆的亏,对外形气质与高帆相似的男人生不出好感,即使这个男人的脸甩了高帆十八条街。
就在这时,车厢的连接处颠簸了一下,已经抬起一只脚的白惠站立不稳,猛地往前一扑直接撞向男人。
哐当一声响,卫生间虚掩的门被撞开,两人一起撞了进去。
“唔……”白惠整个人紧紧贴在男人的身上,鼻子重重撞在他的大衣扣子上,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白惠顾不得擦眼泪,急忙向男人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男人微微蹙眉,一只手扶了扶后腰,显然是这里撞疼了。
看着两眼红红小白兔一样的女人,他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让开!”
白惠看得分明,懊恼地退到一旁,没有觉得对方的态度有问题。
刚才那一撞,她自己都觉得疼。
见白惠还算识趣,男人没有说什么,快步离开卫生间,从大衣一侧的口袋里拿出手帕,来到对面的水龙头下打湿,一点点擦拭被白惠触碰过的地方。
这种做法,好像白惠带病毒似的。
白惠看在眼里,多少有些委屈。
今天刚换的衣服,头发也是昨天洗过的,从上到下根本不脏。
白惠回到车厢,怏怏地坐下来。
见她眼睛红红的,白棉的神情变得严肃:“有人欺负你了?”
白惠急忙否认:“没有没有,刚才没有站稳撞到了鼻子。”
白棉没有怀疑,确定她的鼻子没有撞伤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