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医护全力救治,勉强保住白仙容肚子里的胎儿。
只是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必须卧床保胎,还要每天打保胎针,等胎稳了才能出院。
“这得花多少钱呐!”
白大柱老大不情愿,一脸怀疑地盯着医生:“不就是摔了一跤,咋就要住院保胎?你们医院是想坑咱们贫苦老农民的钱吧?”
医生耐着性子解释:“患者摔倒时磕碰到腹部,胎儿的生命体征有些弱,要是不住院保胎,极有可能出现持续性出血,这样胎儿很难保住。”
白大柱固执道:“我们村子里的女人,从怀到生都在地里干活,也没见她们的孩子流掉!再说我女儿身体好得很,不可能摔一跤孩子会有事,你们医院就是想骗钱!”
医生脸色铁青:“我们医护是拿国家发的工资,骗你们患者的钱干什么!让患者住院保胎是为患者好!”
白大柱还想硬顶,闻声而来的田招娣急忙拦住:
“医者父母心,咱们听医生的,让仙容在医院好好保胎,至少让金伟来了再说!”
提到王金伟,白大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鳖孙子,媳妇回娘家好几天,宁愿请假在外面胡混,也不来老丈人家接人!等他过来了,老子非得收拾他不可!”
白大柱对王金伟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享受着这个城里女婿的存在,让他在村里有了吹牛逼的资本。
一方面王金伟眼里没他这个老丈人,他想对王金伟摆款都摆不起来,无法真正享受到做老丈人的快乐。
这一次王金伟无故请假,不知跑到哪里鬼混,间接害得急于回家没注意脚下的白仙容摔跤,弄得差点胎儿不保,白大柱突然有了拿捏他的底气。
田招娣客客气气送走了医生,拉着白大柱来到楼梯间:
“你傻啊,小容住院保胎花的钱,金伟想赖都赖不掉,到时候咱们给他多报点,他还能跑到医院查账不成!”
被这么一提醒,白大柱终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我咋没想到呢!”
田招娣撇了撇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
“金伟一直别来才好,到时候小容跟他离了心,就知道娘家才是她的依靠,肯定会乖乖把服装厂赚的钱送到咱们手里。”
白大柱兴奋地直搓手:“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田招娣心里得意:“这几天我在医院守着小容,我会好好跟她说的,你也别骂她给家里添麻烦。”
白大柱摆摆手,喜笑颜开:“咱闺女遭了大罪,女婿还不在身边,我这个当爹的骂她干啥!”
人真是一个矛盾的生物,白仙容嫁给王金伟前,是两口子喜爱的小棉袄。
哪怕更看重家里的两个儿子,也没有亏待白仙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花钱让她念高中。
白仙容一嫁人,两口子的心态就发生了悄无声息的转变,视白仙容为泼出去的水,不再是他们老白家的人了。
在白仙容赚着大把的钱,却吝啬于花在娘家后,他们更是觉得这个女儿白养了,变本加厉的想从她身上捞钱。
病房里,昏睡中的白仙容眉头紧皱,不知道自己被亲爹亲妈算计得明明白白。
她在医院保胎的消息传回村子,白铁军和周小兰很是松了口气。
仙容这孩子是不太招人喜欢,但是没坏到要遭这种大罪的地步。
希望她以后当心点,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
白棉知道父母的想法后,并不觉得他们是圣母心泛滥,是善良的本性让他们不会将厌憎的一面无限放大而已。
村里借过钱的人反应不一,有的同情白仙容这个孕妇,有的直接上门找白大柱要钱。
结果白大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穷:
“我闺女住院要花钱,打保胎针要花钱,吃饭喝水也要钱,之前借你们的都填进去了还不够,现在哪有钱还你们啊!”
有村民怀疑道:“不是说医院可以先住院再交钱,你女婿还没有过来,你们干啥这么急着给钱?”
白大柱狡辩道:“我们担心医院没收到钱不肯好好治,就把所有的钱都交了。”
生怕被继续问下去会露馅,他底气十足地说道:
“我女婿是谁你们也知道,他不会欠你们的钱不还。就算他工资不高一时半会儿还不起,我闺女是大服装厂老板,等她出院肯定第一时间还你们钱。”
村民们一听,觉得白大柱说的很有道理。
王金伟公职人员,只要他还想保住这份工作,确实不敢欠债不还。
白仙容每次回娘家都穿金戴银,一副大老板的派头,看着就不是差钱的主。
这么一想,村民们纷纷说道:
“现在你家是有难处,那些钱先放一放也没啥,等你女婿来了再说。”
白大柱却是打蛇随棍上,开始了新一轮的骚操作:
“住院花的钱跟流水似的,那天存进去的已经花完了,我媳妇说今天打的保胎针都只有小半管药,不知道这样下去我外孙还不能保住……”
他说的可怜兮兮,硬是挤出了两滴猫尿,激起了所有人的同情心。
同情的后果是,之前借出去的钱还没要回来,又再次被白大柱忽悠了一笔。
待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下来,村民们一个个懊恼的直拍大腿,想折回去把钱要回来又拉不下脸。
白棉听说后十分无语,这一家子太贪心了吧!
不过借钱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可能多管闲事。
倒是周小兰嘀咕道:“这都第四天了,江城离得又不远,王金伟就算爬也爬到医院了,咋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涂美凤随口说道:“不会是出事了吧?我记得白仙容急着回城,才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要不是她男人出事,她那么急干啥?”
白棉和周小兰对视一眼,还真有这个可能!
此时向单位撒谎请假不归的王金伟在哪儿呢?
他在相隔千里的沪市一家僻静的咖啡店里坐着,对面是一个衣着朴素,扎着两根粗长麻花辫,正紧张地捏着衣角的少女。
看着土里土气,容貌普通的女人,王金伟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小温,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一起为建设空气都散发着自由香气的国度拼搏奋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