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杜建宁大怒。
还未等马夫回答,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来。
刘白掀开车帘一看,彻底惊呆在原地。
只见一群农夫打扮模样的人凶神恶煞地围住了马车,他们手中拿着镰刀、锄头等常见的农具,表情愤愤。
夏千帆也看到了。
清宁说得果然没错!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为首一个农民道。
“你是哪个地界的?可知我们是谁?竟敢打劫我们!”杜建宁粗着嗓子询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们皆是永安县人氏。”
“哼,我们自然知道你们是谁!”
“爷爷早在这里等你们许久了!”
“抢得就是你!”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得说了起来。
闻言,杜建宁气急,“你可知,这马车里坐着得就是你们即将上任的县令!尔等岂可如此嚣张!”
那为首之人却哈哈大笑起来,“那岂不是正好,县令我也一并抢!”
“快下马车!站着让我们搜身!”
杜建宁和刘白都是读书人,自有自己的风骨,冷着脸不肯肯动一步。
“嘿!这些臭读书的,就会摆这老些架子!”
“快下车!否则,你就试试我手中的锄头!”
那人挥了几下手臂,锄头尖端锋利异常,分外有力。
刘白咽了咽口水,有些怕了,“杜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俩要不还是下车,等过了这地界,就好了。”
杜建宁脸色变了又变,有些不情愿,可看到那雪亮的镰刀,他也怕了。
沉着脸与刘白一起下车。
夏千帆从善如流,跟在他们身后一起下车。
“搜!”
为首一人下令。
他们在夏千帆三人身上摸了又摸,又把马车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哈哈哈哈,好东西!这些够我家一年的口粮了!”
“别贪,王兄!等咱们回去一起分!”
“这是自然!”
没一会儿,原本鼓鼓囊囊的几个包袱瞬间只剩下了一些不值钱的衣物。唯有夏千帆什么值钱的财物都没带,毫无损失。
杜建宁想发作,却被刘白死死拉住。
这些人搜得满意,大度道:“好了,谅你们还算配合,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三人刚要走,突然有一人道:“对了,刚刚说还有个县令,是哪位啊?”
“正是在下。”夏千帆主动站出。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夏千帆,这赤裸裸的目光多少让他有些不适。
“刘哥,刚刚从他包里除了两件破衣服,什么也没搜出来。”
“哦?这样。”那人饶有兴味地说了句。
“你们走吧。”
话落,一众强盗一哄而散。
三人重新坐上马车。
刘白和杜建宁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良久,刘白道了一句,“夏解元,来这样一个地方当县令,也算是难为你了。”
夏千帆苦笑一声,并未说话。
此后,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偶尔杜建宁和刘白还会说上几句,对夏千帆却没有刚开始那么殷勤了。
两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出来夏千帆定是被何人针对了,才被安排到这个地方来,此刻自然是恨不得有多远就滚多远。
很快,就到了永安县的县衙。
“请夏县令下马车。”车夫恭敬道。
“那夏某就先走一步了,祝二位顺丰。”夏千帆拱手,客套道。
“夏解元慢走。”杜建宁冷着脸道。
夏千帆刚下车,就看到一座座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宅子,与周围平民的居所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他有些迟疑,“这就是永安县的县衙?”
郑长风一个大踏步从旁边走上前来,弯腰拜道:“县令大人万安。这正是永安县的县衙。”
他作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自我介绍:
“我是县衙内的捕快,名郑长风,您唤我郑捕快就成。上一任县令走时,叫我留下来辅佐您。”
夏千帆点点头,随着他走进县衙内,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县衙内处处体现着无尽的奢靡,可也明显能看出,有些地方的摆饰被人搬走,所以有些突兀。
“这县衙怎么修建成这副模样?”夏千帆皱眉,不解。
他看过永安县的考课,这个地方年年税收都是最差的,百姓也穷得叮当响,怎么县衙办得如此豪华?
“哦,您是说还缺少一些摆件?”郑长风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
“不不不。”夏千帆连忙摆手,“太过靡费,太过张扬。”他摇了摇头。
郑长风呵呵笑了两声,并未说话。
“您随我往这边来。”
夏千帆跟着他一路走,在一个小房子面前停下,这显然就是官员办公的地方了。
“县令大人到——”郑长风喊到。
里面正忙碌的几人急忙站了起来,向夏千帆行跪拜大礼。
“平身吧。”夏千帆不动声色地在主位上坐下,听着郑长风一一给他介绍。
“这位是主簿王青生王大人,这位是典史段元义段大人……”
夏千帆一一将他们的面孔记下,随意问道:
“最近几天可有发生什么事?”
段元义答道:“邻里纷争数起,抢劫案三起。”
“都是如何处置?”
“劫匪只抓住一人,如今关押在大佬,参与邻里纷争之人皆各打十大板遣送回家。”
夏千帆并未置喙,起身道:“郑捕快,你带我去街道上看看。”
“是!”
他走远。
王青生和段元义小声议论。
“这位县令倒和之前的几个不大一样。”
……
夏千帆乘着马车在街道上慢悠悠地逛。
与县衙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脏、乱、差。小摊小贩的脸上皆是无精打采之色,匆匆路过的人也少有停下来买点什么的。倒是街道两旁不少乞讨之人,他们蓬头垢面,不断哀求着,看着好不可怜。
“怎会如此?”夏千帆小声呢喃,“实在是有违常理。”
他正出神,马车猛然停了下来,马发出一声嘶鸣,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你这个狗官!都是你才把我们害成这样的!你真该死!”
夏千帆掀开帘子,一个穿着破烂的人正骂得唾沫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