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数着铜钱，瞧着门前那口吐沫，气的跳脚。
“没钱就别到酒楼来吃饭！活该你谈不成生意！”
“混蛋！”
那老板甩袖而去，竟也吸引得不少人纷纷看过来。
黄海确认铜钱无误，挥挥手叫周围的人散去，根本没听见人群里的窃窃私语。
“这黄掌柜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大。”
“哼，他们家的小二跑堂的像是赌坊里出来的打手一样。”
“还是万里楼好，菜便宜好吃不说，店里的小二跑堂都是极好的。”
“是呀是呀，以后还是多去万里楼吧。”
几个人径直往万里楼的方向去了。
黄海浑然不知。
简单照顾过最后两桌生意后，如意酒楼又一次沉寂下来。
翌日下了小雨，雨后过了几日，如意酒楼竟然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进来。
无论小刘和徐麻子在门口如何口若悬河，客人们都巍然不动。
“我要去万里楼！别拦着我的路！”
客人甩手，差点儿将细瘦的小刘都给推搡出去。
徐麻子眼疾手快把人扶稳当，两个人悻悻回到酒楼里。
黄海气的打翻了手边的花生碟子。
“不成器的东西！人都那万里楼去了，咱们如意酒楼难道成摆设了不成！？”
“掌柜的，咱们什么招数都用了。挂招牌免菜，就连厨子都换了一波了，这……客人不来还是照样不来。不然，咱们还是向上问问五爷的意思吧。”
“……”
黄海手里最后的花生也被捏碎。
没想到他竟然走投无路到这个地步。
平日，哪里有什么事情要劳烦五爷的！
可他目之所及都是空空如也，再这么下去，他这如意酒楼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去请五爷。”
“是！”
徐麻子跑的最快。
不过两个时辰。
黄海准备好了一桌酒席，沉着脸的五爷杨帆也已经跨进门槛。
刚进门，账房就赶紧将这几日的账册殷切的递过来：“五爷，您瞧！”
杨帆没好气的将账册接过来。
只一眼。
他当即将账册砸在桌案上。
“怎么着？黄海你是将这街上里里外外的都得罪了个干净，这个月半点营收都没有！？”
“五爷息怒呀！我还是按照平时那样做生意，是隔壁长安街尽头的新酒楼把人都吸引走了！真不是我得罪了人呀！”
黄海差点儿给这位大东家跪下来。
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万里楼的事情都如实相告。
听完之后。
杨帆冷眼扫来：“你说他们的老板叫什么？”
“夏，夏千帆！”
“是他。”
杨帆攥紧了扶手。
他那边还找了打手盯着呢，最后没想到都被夏千帆送到了监狱里，他前两日还花了不少银子去把兄弟们保出来……
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又跟自己手下的黄海杠上了。
黄海一个激灵：“您认识？”
杨帆侧脸，扬起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黄海跌坐在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杨帆起身。
“废物。他这样的小卒也值得你这么胆怯吗？都是酒楼，难道你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将他逼退？”
“五，五爷您的意思是？”
“滚去办事！”
杨帆甩袖就走。
黄海惊得瑟缩了一下，眼睁睁看着杨帆带着人彻底消失在门口，他才恨铁不成钢的爬起来。
小刘赶紧上前把人扶住：“掌柜的你没事吧！”
“你他娘的被人甩了巴掌有没有事！净在这里说废话，赶紧到老地方找几个混混！”黄海没好气的把马后炮的下属推开。
小刘：“啊？找混混干嘛，最近咱们不是洗白了，不干那些事情了吗！”
黄海：“自然是有事情要做！”
想要将酒楼搞垮，那还不简单！
他要万里楼，成也在菜，败也在菜！
……
“五爷，咱们还是回八方酒楼吧，正到饭点了，您也该消消气儿。”
下属低眉顺眼的问。
杨帆本走向八方酒楼的方向，想要好好喝酒解愁。
可，一想到夏千帆那人竟然从长街杀到了长安街，他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本来一个小小人物。
只需要让他手下的兄弟盯死就成。
没想到，他却在长安街安营扎寨，倒是显得他这个地头蛇实在无用。
“去万里楼瞧瞧。”
“啊？可那不是……”
“闭嘴！”
杨帆转身就走。
下属不敢多说，忙不迭的跟上。
杨帆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万里楼的门口。
他开始看见门前如长龙一样的队伍，心里还有些不爽。
可看见前面的招牌上赫然写着涮锅二字，就连他背后的下属都忍不住的笑出声。
“我当是什么好吃的呢，不就是涮锅么，羊肉腥臊的下去，不还是腥臊的上来么，能有什么好吃的。”
“就是！那黄海竟然连涮锅都赢不了吗？”
几个下属都在笑。
旁边排队的一个嬷嬷听着不爽，纠正道：“人家这叫火锅，和普通的涮锅可不同。就连我们家夫人老爷想要吃，也只能到店子里提前预订呢，可好吃了。”
话音落下。
杨帆冷冽的目光当即扫去。
嬷嬷脊背发凉，只看了一眼杨帆的眼神，就不敢继续抬头，额头浮出一层薄薄的汗。
下属也疑惑：“五爷，不然咱们进去尝尝？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不同？”
“这画像就是涮锅，有什么好看好尝的。”
杨帆转身就走，边走，还边说，“他一个卖猪下水起来的庸才，到了长安街也还只是个庸才。他总有一日会后悔，当初没直接将配方交给我的。”
几个下属面面相觑，对夏千帆的事情都不太了解，只一个劲儿的跟着杨帆离开。
而门口。
夏文曜正借着空隙，抱着夏清宁到门口透气，顺便帮忙发号码牌。
夏清宁却一直盯着杨帆离开的方向，手指不由得攥紧。
【总觉得那个人不像是个好人，刚才还吓到了门口的婆婆呢。】
夏文曜回过神，循着妹妹的目光看去。
只看见几个高大男人的背影。
于是他将妹妹搂紧了些，折返回去，告诉夏千帆。
“咱们还是赶紧招人吧，我和妹妹刚才看见门口走过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他们停留了一会儿，总觉得来者不善，还是多些眼睛盯着好。”
夏千帆应允——他想到之前的五爷，也觉得京城绝非那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