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曜茫然不解,脑海里只记得这一路的日夜,星辰高悬,山水脚下,于是脱口而出。
“我走过日夜的山路,也想去看看书册里的路。”
夏文曜绕过纱绸,耳边还扬起夫子的一声轻笑。
他不懂那轻笑声的意思。
只自顾自的回到夏千帆的身边。
见那书生匆匆往水榭里去,又欢欢喜喜的冲到他们跟前:“夫子说,文曜很好,免试,等会儿就能去办入学!”
“当真!?”夏千帆欣喜。
夏文翰大惊:“哥你做了什么?”
夏文曜将刚才的话说给大家听。
夏文翰百思不得其解:“这话咋了?”
夏千帆和书生却都面露欣喜的看过来,夏千帆抬手,揉了揉夏文曜的肩头。
“书中自有黄金屋,有人入内寻权贵,有人入内掏金银。唯有去寻路的少。”
书生更道:“妙。”
夏文曜不懂,只是点头。
夏文翰和雪沁也依次进去。
但夫子问的问题各不相同。
他问夏文翰:“你哥哥若是明月,你可愿做星辰?”
夏文翰答:“为什么我要做星星,我就不能跟哥哥一起做月亮吗?”
夫子笑,却将他退了出来,只叫他去考学。
他又问雪沁:“女子读书习字,未来还是要嫁人的。”
雪沁答:“可大家都挤破头要读书习字,这种好事,跟我未来嫁人有什么关联,我只想做好事,以后回报夏叔和琴姨。”
夫子这次没笑,只是给了她一颗甜腻的糖,吩咐她出来考学。
雪沁和夏文翰不懂,只乖乖的跟着书生去学堂里考学——考认字,考义理。
夏文曜便跟着夏千帆在外面等着。
两个时辰。
夏文翰和雪沁被书生送出来。
“您家真有福气!都过了!”
“多谢您看顾着!”夏千帆也高兴,和书生互相行礼。
书生还有其他事情,只分吩咐着他们记得之后按时辰来学堂,便匆匆离开去看其他家的孩子。
夏千帆也高高兴兴的带着几人回家,报好消息。
琴娘高兴的带着夏清宁出去买了一桌子好菜,还特意到酒楼里买了一碟子平日舍不得吃的糕点,摆了满满一整张石桌。
大家吃的高兴。
只有夏文翰瘪瘪嘴:“为什么哥哥不用考试呀,我坐在那屁股都酸了。”
夏文曜只是把自己的鸡腿塞给他。
“吃东西,别抱怨。”
“嘻嘻,谢谢哥!”
夏文翰没心没肺,看见鸡腿就笑开了。
夏清宁虽然已经快十个月大了,但现在只能看着一桌子好菜,哭丧着脸。
【我也想吃,呜呜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夏清宁正委屈。
旁边的雪沁已经添了些鸡汤,放了一点小米糊糊,递给琴娘。
“琴姨,清宁能吃这些吗?我看她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差不多是能尝一点。”琴娘不禁莞尔,接过小汤碗,揉了揉雪沁的脑袋,“还是女子贴心着些,清宁有你这个姐姐,以后可幸福了呢。”
“嗯!我肯定会好好疼清宁的。”雪沁笑的甜甜。
夏清宁只尝了一口鸡汤味,高兴的热泪盈眶。
【娘亲小郡主是我的神,呜呜呜鸡汤真鲜呐!】
夏清宁高兴,大家都高兴。
三个孩子去上学的事情就这么定下。
……
隔了几日。
三个孩子已经将去学堂的路走的顺畅。
夏千帆这才收拢了心思,重新专注于自己的生意。
只是因为早上要盯着几个孩子穿衣梳发,他终究是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原本的位置上,竟然已经占着个和自家相差无几的小推车。
夏千帆满头大汗的上前。
“你是新来的吗?这里平时都是我的位置,两边前后的摊子我之前就打好招呼了的。”
周围的面摊老板点点头,迎合他的话。
那人却冷眼。
“什么新不新来的!做生意的事情,不就是谁占了先机就是谁的了么,你自己来得晚,难道还要我这个勤奋辛苦的挪窝?讲不讲道理!”
年轻人骂骂咧咧,闹得附近的人都纷纷看过来,议论纷纷。
长街上做生意,时间久了也讲求个信誉眼缘。
夏千帆不想当面和人起冲突,旁边摊子的妇人过来低声劝:“我瞧着这个年轻气盛的,别把人逼急了,咱们几个细胳膊细腿可拧不过,别硬来。”
尤其,今日夏千帆身边也没带着那几个孩子。
和眼前这一双结实有力手臂的年轻人比起来。
夏千帆就是个菜鸡。
真硬碰硬,夏千帆必输无疑。
不过是一时被抢了位置……罢了!
夏千帆只能推着车到另外的地方去加了个塞——幸好周围的人之前都认识,给他腾个位置也简单。
只是……夏千帆离开时,看见那人占着自己的位置,竟然也拿了一个差不多的招牌和卤味到推车上!
摆明了是故意针对他!
可夏千帆的拳头打不过,也不占理,这亏,只能暂时吃下。
换了位置,东西自然没那么好卖。
夏千帆耐着性子,也不惹事。
对面那人瞧见他逆来顺受,嘲讽了两句,便开始高喝着做生意。
平日里来买卤味的人都习惯到这里来买东西,有人分辨出老板不同,也有人看都没看,带着东西就跑了。
夏千帆看在眼里,试着吆喝,但声音终究不及周围的人,只能作罢。
片刻后。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常来的丫鬟环儿蹦到摊子前,一眼就认出老板不同,眼一横:“你是谁?之前那酸秀才呢?”
那人冷笑:“你管我家事情干嘛,总归这摊子是我们一家的,爱买不买!”
环儿微愣——那酸秀才家里竟然有这么狂野的亲戚?
“买不买?”那人用鼻子看环儿,满脸不耐。
“买!”
她家小姐前几日外出祈福,几日没吃卤味,馋得很。
今日她要是不把卤味带回去,她家小姐只怕要吃了她!
环儿照旧付了钱,将东西一包就带了回去,高高兴兴的递给宋柔。
宋柔瞧见那油纸包,眼睛就是一亮——她吃斋饭可吃腻了!就缺酸酸辣辣的入口!
她欣喜的将油纸包打开,将脱骨鸡爪放入嘴里。
“呸——”
她原封不动的吐在小坛里,美眸冷冷扫去,“环儿,这根本不是夏秀才铺面上的鸡爪,这味道简直天差地别!你是到哪里买了东西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