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雯的气势逼迫着她,“我看在阿危的面子上,没有要求你娘家的条件,更不在乎你这个人能不能拿出手,但嫁娶这一块的规矩是死的,一旦改了,那我以后韩雪雯在圈子里还怎么混?”
任清歌的心被敲打着。
闷闷作疼。
身份差距,一直都是任清歌心里的一根刺。
现在她忍着羞辱,硬生生把这根刺拔出来,“伯母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改老祖宗的规矩
韩雪雯一听,冷冷一笑,“好大的口气,你知道阿危准备的彩礼是多少吗?”
“不管多少,在结婚之前我都拿得出来她微微吸气,“我一定做得让你高高兴兴
“不知好歹韩雪雯继续施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是不是想让阿危给你出钱?”
“不会,都由我出
话越说越有力,任清歌风干掌心的汗水,人也逐渐镇定。
韩雪雯认定了她是个不中用的,短时间内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
她讽刺道,“可别为了钱走歪路,我霍家绝对不会接受半点有污点的媳妇
任清歌接下她的攻击,绵绵细语,“伯母,这些话其实你刚才就该说
韩雪雯,“在桌子上不说,我是给你面子
“为什么要给我面子她轻笑,“你该让霍危也看看我丑陋贫穷的面目,这样他自然就抛弃我了
韩雪雯一噎。
这下换做任清歌主导,“他应该也快回来了,我们等一等吧,等他回来之后,你亲口跟他说说
韩雪雯轻易就被她挑拨了情绪,发火道,“你少在这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如果霍危向着你,我挑拨得了吗?同理,如果霍危一心要我,你不管从中做什么,都是你自作孽
韩雪雯越发憎恶她,“看看你这张嘴,还没有进门就这么锋利了,以后还得了
“我说话再难听也是霍危受着
他受得了就行了。
韩雪雯气得不行,算计着霍危大概要回来了,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任清歌吐出一口浊气。
无力垂下眼。
她没有表现出什么,霍危如往常一样牵着她上车。
几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进她的手里。
任清歌微愕。
“这是?”
霍危启动车子,“是外公外婆他们给的见面礼,刚才吃饭的时候忘了,让我带给你
任清歌鼻子一酸。
桌子上的氛围如何,她心里清楚,一群人哪里是吃饭,分明是韩雪雯的军队,攻打她都来不及。
如果真的有心,红包就会当面给,算是认可她。
是霍危怕她难过,所以偷偷准备的。
任清歌抱着红包,无声望着他。
霍危侧头,就见她眼眶通红。
他抚摸她的眼角,“怎么还哭上了
任清歌哭笑,“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红包,好多呢
霍危,“小财迷
他们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同居,所以任清歌今晚还是回了家。
抱着红包回去,任世昌自然会问。
任清歌如实说了,也算是给他做心理建设。
而任世昌一点都不惊讶,“我早就发现了
任清歌抿唇笑。
“你怎么发现的爸
“第一次看见你赖着阿危车里亲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任世昌看她开心,也跟着幸福,“上次阿危叫我出门给人接骨头,你俩就一直眉来眼去
任清歌不由得紧张,“这都能看出来,那时候我们还吵架呢
任世昌,“吵架?你是不是经常欺负阿危?”
任清歌嘟哝,“说什么呢,他老欺负我
“阿危那么懂事,怎么会欺负你他算准了,“以后你们结婚,指定骑到他头上
任清歌厚着脸皮笑。
她盘算着,“明天霍危上门拜见你,你要多准备点红包
任世昌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他们是离异家庭,亲戚来往得不多,但任世昌夜里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跟所有能联系上的亲戚都通口气。
电话打到后半夜,任清歌藏在门外,听着任世昌陪笑的声音,心里难受。
他的医术高超,前几十年却被霍家买断。
好不容易合同到期,却又碰上周强的事。
他一身本事被埋没,始终挂着个霍家下人的头衔,亲戚势利眼,几乎不跟他来往。
但嫁女是大事,他还是想让任清歌风风光光进霍家门。
任清歌看着他放下手机,端着一杯热水进去。
“爸,他们不愿意来就算了她蹲在他跟前,“没关系的
任世昌笑,“没事,他们都还挺好呢,跟我聊了很多
他心疼地摸了摸任清歌的脑袋,“晚上你回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是不是今晚上吃饭,他们给你脸色瞧了?”
任清歌,“哪有,你女儿能让谁欺负
任世昌心里门儿清,“霍夫人不喜欢你,对吗?”
任清歌垂头,看着茶杯。
“我会让她心服口服的
任世昌叹气,“婚姻不是儿戏,霍夫人脾气怪,但终究是阿危的母亲。爸爸不是教你忍气吞声,但现实就是如此,你嫁过去之后,是阿危的妻子,是跟他一同进步,为他排忧解难的后盾,如果你们婆媳处不好,阿危夹在中间才最难做
任清歌微愣。
她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回到房间后,任清歌躺在床上,被巨大的现实问题压得喘不过气。
……
次日霍危的下属拎着礼品,他手捧鲜花和礼物,一早就来了。
任清歌穿着同色的长裙,跟他板正的西装格外搭配。
“化妆了?”他手轻轻一抹她的脸颊,香气迷人,“还挺像那么回事
任清歌用胳膊肘顶他,“还没吃饭呢,你别给我摸花了
这边吃饭没有昨晚压力那么大,整场下来还算顺利。
霍危陪着这边长辈喝了不少酒。
任清歌扶着他回了家,倒了一杯蜂蜜水,又殷勤地打了热水过来给他擦洗身上。
霍危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
任清歌微愣,“你装醉啊?”
霍危将她扯进怀里,充满磁性的嗓音含着笑,“我不装醉,就该他们认输了,哪有晚辈把长辈喝趴下的道理?”
任清歌忧心忡忡,“你练出这么好的酒量,以前得吃多少苦啊!”
霍危捧着她的脸,“清歌也吃了不少苦
“我才不苦
霍危抱紧她,“那么多人欺负你,你一个字都没跟我说,默默承受
任清歌鼻子一酸,嘴硬道,“没有人欺负我啊
“清歌,你有什么不对,瞒不过我他用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告诉她,“有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好么?”
任清歌崩溃,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的衬衫圈了一片濡湿。
眼前困难重重,她只要退一步,就能一身轻松。
但她不退。
她一定要嫁给霍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