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蓝夏忽然明白了很多东西,茅塞顿开。
原来夏欣雪很爱薛良琛,原来,她早就知道今天宴会上薛夫人会说什么,原来,夏欣雪是想让自己亲眼见证她对阿琛的重要性,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蓝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窒息的心痛感令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她踉跄后退几步,被蜂拥上来恭贺的人撞到,高跟鞋崴了一下,身体朝一旁歪去。
摔倒的刹那,她看到薛良琛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期盼着他能像以往在她遇到危险时那般,冲破人群过来搀扶她,可下一秒,希望就被现实的残酷击得粉碎。
薛良琛淡漠的移开视线,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手肘重重撞击到墙壁上,疼痛使得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掉。
疼……好疼……
蓝夏靠着冰冷的大理石墙壁,单手捂着心口,艰难的喘着气。
“看那个服务员,脸上的表情,太搞笑了,她不会真以为自己是薛少的女朋友吧?”
“换做是你,你不当真呀?”
蓝夏低着头捂着耳朵,想要将周围的声音都屏蔽了。
忽然,眼前一黑。
一件外套盖在了蓝夏的头上。
蓝夏心里一慌,想要将衣服取下来,手腕被一双炙热的手抓住。
“别怕,跟我走。”
混乱的声音越来越远,蓝夏嗅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安心不少。
哗——
蓝夏身上的衣服被盖在了肩膀上,她的眼前是刺眼的光芒。
陆弋铭的手掌在瞬间盖在了她的眼上,在她有不适的感觉之前松开。
蓝夏睁开眼睛,看到了身边的人,和她坐过一次的黑色吉普。
“上车吧。”
陆弋铭亲手打开车门,轻轻侧首。
蓝夏想要道谢,可只是动了动唇瓣,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陆弋铭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侧开身子躲了过去。
他看着眼前纤细娇弱的女孩子,艰难的爬上了吉普车,挑了挑眉,若无其事的把手收了回去。
车上,蓝夏将头抵在车窗上。
一时间,车里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林茳不停地从后视镜往后座看,前面就是分叉口,他实在忍不住的轻轻咳嗽几声,打破了这种宁静。
“蓝小姐,你在哪住?”
“送我去H大就好。”
陆弋铭看向她:“你不是哈弗幼儿园的老师吗?”
哈弗幼儿园,就是傅煜轩上学的地方。
“我在那里做实习老师。”蓝夏轻声解释。
她很喜欢小孩子,在上学期间提前考下了幼师证,哈弗幼儿园的幼儿教育在海市是最好的,分校很多,她所选的是离学校比较近的一所。
H大。
林茳选了一处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把车子停稳。
蓝夏很感激他的细心。
从车里下来,蓝夏将身上的西装脱掉:“对不起,之前的那件衣服找不到了,我的收入很少,若是可以的话,我分期还给你……”
“嗯,具体的价格估算林茳随后会告诉你,每个月你可以随意金额偿还。”
陆弋铭将西装接过来,点头赞同了蓝夏的提议。
蓝夏有片刻的怔忪。
直到吉普车离开了视野中,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陆弋铭说的是让她偿还,而不是说不用了。
“资本家的想法,真的很……资本……”
蓝夏小声嘀咕着。
女孩子的微表情被陆弋铭看的清清楚楚,他勾起唇角,侧身从后面拿过来那个黑色的背包。
真是个迷糊的女孩,她都忘记了今天出门有背这么个东西吧?
陆弋铭摩挲着背包的皮革,思绪飘出很远。
“夏夏,真的是你,你怎么穿成这样站在这儿?”叽叽喳喳的米琼像一只雀跃的小鸟,欢喜的跑了过来。
她挽着蓝夏的手臂,注意到蓝夏的表情,很是奇怪。
“夏夏你怎么了?还有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去见薛大少爷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蓝夏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嗯,结束的早。”
“哇,真的呀,那你感觉怎么样?薛少爷的爸妈是不是很好相处呀?”
蓝夏含糊了几句,转移了话题:“我有点累了,想赶紧回去洗澡睡觉,你这是要去哪?”
“对对对,我都差点忘记了,那你先回宿舍吧。”
蓝夏浅笑着和米琼挥手告别。
等到米琼跑走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圈泛红。
趁着暗下来的天色,蓝夏回到宿舍,洗了澡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疲惫的躺到床上,她看着自己静悄悄的手机,眼泪又流了出来。
“夏夏,夏夏……”
蓝夏迷迷糊糊的被叫醒:“嗯……”
米琼将手放在了蓝夏的额头上,松了口气:“终于退烧了,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蓝夏声音还有些哑,嗓子疼的厉害。
“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你在哭,我和你说话你都不应,一摸原来是发烧了,还好,现在退了。”
米琼轻松的说着。
蓝夏看着她泛着血丝的眼睛,很是心疼:“你一夜没睡吧。”
“哎呀,我没事的,今天没课可以在宿舍好好的补觉。”米琼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对了,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之前我替你接了一个,是你家薛少爷的电话吧,我就说你病了,没准这会儿人已经到楼下了呢。”
她把蓝夏不停震动的手机拿在手里,在蓝夏的眼前晃了晃。
薛良琛来了?
蓝夏半信半疑的接过来她的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心底有刹那的失落,更多是苦涩。
在手机铃声响第二次的时候,蓝夏才迟疑着接听:“喂?”
“是我。”
“你是谁?”蓝夏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一时却没有想起来是谁。
“陆弋铭。”
蓝夏惊讶不已:“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陆弋铭很直接的跳过这个话题:“我在楼下,感冒药交给宿管了,好好休息。”
蓝夏闻言挣扎着掀开被子下地,一把拉开了窗帘。
宿舍楼下的花池旁,陆弋铭一身天蓝色的休闲服静静的站在那里打电话,听不到回应的同时,好似有什么感应似的,抬头朝楼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