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的状态很不好,双眼赤红,头发凌乱,脸上露出浓浓的杀意,提着菜刀拼尽全力追砍王金伟。
看在其他人眼里,她分明发病胡乱伤人。
有胆子大的年轻人拉住路榆的胳膊,试图阻止她对王金伟行凶,没想到路榆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竟然轻易被她挣脱了。
一时间,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只是焦急的提醒王金伟快跑。
“救命,救命啊——”
王金伟慌不择路,一下子跑到了墙角,眼看菜刀即将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吓得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翻墙逃跑。
“报仇,报仇,杀了你——”
路榆没有理会周遭的惊叫,满脑子都是杀死王金伟。
“别杀我,别杀我,莉萍,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
不知道是体力不行,还是受惊过度手脚不停使坏,王金伟奋力翻了好几下也没能翻上墙,惊惧之下他跪下来痛哭求饶。
“去死!”
路榆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手里的菜刀决绝的朝着王金伟的脖子砍去。
“天!”
院子里惊呼一片,胆子小的人已经撇开脸不敢看,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王金伟人头落地的恐怖画面。
众人臆想的画面却没有发生,只见白棉单手制住路榆的手腕,趁路榆愣神之际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菜刀。
瞥了眼地上吓尿裤子的王金伟,白棉顾不得问他有关路榆的来历,温声安抚情绪不稳的路榆:
“要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会帮你讨回公道,你拿刀砍死他不值得。”
在白棉的安抚下,路榆渐渐冷静下来,眼里不复刚才拿刀砍人的狠戾。
在场的人刚要松口气,就见路榆突然抱头惨叫:“不——”
白棉神情一变,丢开菜刀抱住往地上倒的路榆:“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路榆手脚抽搐,张开嘴急促喘息,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让她透不过气来。
白棉带路榆做过体检,又跟她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半年,清楚路榆没有心脏病。
眼下这副缺氧的样子,更像情绪起伏过大产生的应激反应。
这时,周小兰快步走过来,一手掐路榆的人中,一手掐路榆的手心:
“这里太热,赶紧把她抱回屋!”
白棉没有迟疑,一把抱起还在抽搐的路榆,快速越过自动让开路的人群,将路榆放在堂屋的椅子上,转动风扇对着她吹。
人群里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这女人发病的样子太可怕了,留她在身边早晚会出事。”
“听说是王婶子的儿媳妇在路边捡的,看她可怜没地方安置就养着了,可能不知道她有精神病吧。”
“现在是知道了,得劝一劝她,让她把人远远送走,不然下次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也有人的注意力落在被白仙容扶起来的王金伟身上,见他脸色惨白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默默同情三秒就犀利的抛出一连串问题:
“刚才你喊她莉萍,你是认识她的吧?那你应该知道她是哪里人,父母是谁吧?这里这么多人,她就盯着你砍,是不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
王金伟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发问的人:
“管你屁事!你敢胡说造谣,小心我到法院起诉你!”
发问的人也不是被吓大的,看着王金伟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嗓门比他还大:
“问问而已,你鬼叫啥!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那女人神经兮兮,肯定跟你有关,不然刚才她要看你,你干啥跪下来认错?”
两人的吵嚷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眼看局面对自己不利,王金伟哪敢继续待下去,急不可耐地催促白仙容:
“我还要赶回去上班,耽误了领导们的事谁都担待不起,你赶紧开车带我走!”
今天是工作日,但是王金伟请过假,根本不需要赶回单位上班。
这一点周围的人不知道,白仙容一清二楚。
见王金伟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不借机找白棉套近乎,还急吼吼的要走,白仙容也意识到他心里有鬼。
如今两人是穿在同一根草上的蚂蚱,白仙容也不敢当众质问王金伟,便立即扶着他挤开人群往外走。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小轿车发动的声音。
堂屋里的白棉听见了,并没有追出去阻拦。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王金伟没有抛弃自己的饭碗,要找他轻而易举。
路榆的情况不太好,虽然呼吸平稳下来,手脚也不再抽搐,但是人陷入半昏迷状态,无论怎么喊叫都没有睁开眼。
白棉实在不放心,跟还没有离开的亲朋好友说了一声,嘱咐周小兰和周大玲看好两个孩子,就顶着大太阳把路榆送到隔壁村的卫生所。
医生看不出问题,猜测路榆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让白棉先带她回家观察,实在不放心就送到县医院。
白棉只好将路榆带回家,一切等她下来了再说。
贺家的亲戚们还没有走,一看到白棉就明里暗里让她把路榆送走,免得路榆哪天又发疯,威胁到他们一家尤其是大宝二宝的安全。
知道这些人是好意,白棉没有不耐烦,好声好气的说会安顿好路榆,让他们不要担心。
贺家这边的亲戚陆陆续续离开,原本拥挤的小院空了下来,只有白家的亲朋好友还在。
冯婉丽和秦安翊买的都是明天回去的票,贺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两人得去白家住一晚。
白棉有事跟两人说,自然也要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
等日头没那么烈了,一行人同王二红祖孙俩道别后,就抬着还在昏迷的路榆回去了。
白铁军和周小兰见过路榆疯狂砍人的样子,多少有些担心她醒来后会继续伤人,到家后就悄悄商量要不要把人送走。
白铁军跟路榆相处时间少,自然赞成送给愿意照顾她的人,每月给对方钱都可以。
周小兰倒是跟路榆处出了感情,实在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就怕人家虐待她,或是对她照顾不好,再次让她到处流浪。
两人商量半天没能商量出结果,最终决定等路榆醒来,看看她的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