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再次回来
苏棠淡声道,“只去菩萨跟前许愿,献祭你的轮回与帝王命,再生祭一对双眼,就可以做到。”
庸王微哽,“都这个时候了,苏小姐何必耍我。”
“我没有耍你。”
苏棠说,“至少我,就是因此,而得到了你们所说的重生。至于沈云轩的重生,多半是机缘巧合,所以他即便重生,也是个瞎眼短腿的残废。”
庸王笑容渐淡。
且不说轮回,光是帝王命这一条,就没人能做到。
千辛万苦坐上帝位,为的,不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么,何必献祭。
“看来庸王殿下是没有别的话要说了,那就当我们相识一场的告别吧。”
说罢,苏棠起身离开。
风从甬道里吹来,夹杂着残余的温热,让庸王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这冬天的冰冷。
苏棠从地牢出来,就叫来了松明。
“方才转角偷听的人,盯住了吗?”
“王妃放心,已经盯住了。”
“那就好,细细去查查,庸王所说的前楚皇的余党是怎么回事。”
“是。”
苏棠在门口等了会儿,裴樾就来了,肩上都落着雪花。
“王爷方才去哪儿了?”
“归德侯府。”
“王爷去归德侯府做什……”苏棠话未说完,惊喜的睁大眼睛,“是爹爹回来了吗?”
“嗯,虞夫人也来了。”
虞落与归德侯两人没有明确关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久的将来,或许又有一顿喜酒可吃了。
苏棠高兴不已,快速跳上马车,招呼着裴樾一起去归德侯府。
裴樾见她如此雀跃,嘴角也浅浅扬起,与她一道回去。
归德侯府重新热闹起来。
苏棠干脆带上皎皎回侯府小住,眨眼,便到了年关。
裴樾和裴远在宫里参加完宫宴,晚上就一起来了归德侯府放烟花。
苏羡和束修,再加上一个裴远和慕彦,很快在院子里撒欢开。
用过晚膳,苏棠裹在暖和的被子里,昏昏欲睡,“王爷,新年快乐。”
“本王批改完这几本奏章就来,你先睡。”
“好。”
苏棠困倦的闭上眼,心里仍旧忍不住想起另一个裴樾。
他那儿也要过年了吧,不知道这个冬夜,他院里有没有挂上红灯笼呢。
“姑娘,你怎么睡这儿,多冷啊。”
“就是啊姑娘,你家人呢,这大冷的天儿,赶紧回去吧。”
苏棠被人摇醒,睁开眼,看着挤挤攘攘围着自己的人群,愣了下,才发现自己倒在一条大街上。
白雪皑皑,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整条街。
“姑娘,你是不是元宵节与家人出来赏花灯,所以走散了?”
好心人问。
苏棠低头看看衣裳,是她最喜欢的红色撒花百褶裙,这是她上次来见梦里的裴樾时,所穿的衣裳。
苏棠心如鼓擂,“今儿元宵了?”
“是啊。”
苏棠扭头就往裴樾住的别院跑去。
可等跑到别院门口,才发现院门已经上了锁,门口杂草丛生,明显无人再住。
裴樾不会已经……
“喂,你是谁啊!”
隔壁归德侯府的小厮睡眼惺忪的探过头来。
苏棠立马捂住脸,“我来找王爷。”
“王爷?摄政王吗?”
小厮吓得精神了,忙说,“姑娘找他做什么?”
“王爷还住在别院吗?”
“住着呢,只不过去年开始,摄政王就愈发的孤僻了,院门也叫人锁了,除了日常吃喝用度,根本不叫人进去,也不让人伺候,住在里头,跟坐牢似的,好多人都说,他其实早死在里头了……哎,姑娘,你去哪儿!”
小厮喊了几声,然而苏棠已经径直跑到别院一旁的巷子里,辩了辩方向,选了个矮墙,用力一攀,人便爬了上去。
爬进来,才发现这小院居然更加荒凉了。
苏棠让风吹走眼泪,才吸着鼻子,跳下来,往裴樾所住的房间跑去。
跑到房间外,发现连盏灯都没有,下人更是不见踪影。
难道真的……死了吗?
不!
苏棠轻咬着牙,上前推开门。
房间一如既往的阴寒,微弱的夜光洒进来,苏棠看到了窗户边的桌子上,插着一支新鲜的梅花。
“谁?”
冷漠嘶哑的声音传来,苏棠这才看到书架旁,坐在轮椅上颓唐消瘦的人影。
裴樾冷冷‘看’向房门的方向,然而,他只听到了压抑的低泣。
裴樾心尖剧颤,“是你吗,苏娇娇?”
“是我。”
苏棠瞧他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没来由的一肚子火,“你把自己锁起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吃药,我若是再来迟一些,是不是就看不到你了!”
裴樾想努力让自己镇定,手指却忍不住微颤,“娇娇,抱抱我。”
他祈求。
苏棠看他卑微的望着自己,压抑着渴慕,终于还是消了气,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蹲在他身前,伏在他的膝上,“答应我,不论我在不在,你都好好的,好不好?”
裴樾压抑着心底的偏执,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好,我答应你。”
这次,你逃不了了。
苏棠还想继续说什么,只觉得后颈一疼,她错愕的看向裴樾,而裴樾只是接住无力软倒下去的她,将她牢牢拥在怀里,“苏娇娇,永远留下来陪我。”
鸟雀啁啾。
阳光透过窗格,洒在脸上时,苏棠终于幽幽转醒。
朦朦胧胧间,她以为又回到现实了,自然的说,“冬杏,是皎皎又哭了吗?”
“皎皎是你的孩子吗?”
嘶哑的男声传来,苏棠一愣,坐起身来,却听到哗啦一声响。
她讶异的掀开被子,就见一条铁链锁住了她的脚踝。
然而,裴樾像是不知道般,自然的问她,“饿了吗,今儿下人煮了鸡丝粥,还有你喜欢的虾饺和小菜。”
“樾哥哥,解开这条链子。”
苏棠看着他。
裴樾端着食物的手指慢慢收紧,明知道这样会惹她生气,可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绝对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她。
“娇娇,吃饭吧。”
“真的不解?”
苏棠问。
裴樾垂下眼帘,以沉默代替回答,也等着接受她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