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杀
一场卷着凉风的秋雨过后,终于到了常乐公主满月宴的日子。
满月宴没有设在皇宫,而是安排在了距京城不远的一处风景宜人的行宫内。
苏棠刚到达行宫,琴娘后脚便到了。
她现在是正经的侯夫人,是苏棠的二婶,不论分没分家,总有人会看在靖王的面子上去巴结。
此刻她身后就跟着好几个小官的夫人们。
“棠儿先到一步,可是在等二婶?”
她一身浅黄色长裙,眉眼间尽是温柔,仿若真正的贵妇人。
“琴夫人现在应当唤我公主殿下。”
苏棠毫不留情的道。
琴娘面色不变,她身后的拥趸们却傻眼了,看苏棠这意思,跟琴娘居然生疏至此?
“还未恭喜棠儿册封公主,若不是苏家现在家人分散各处,也该隆重办一场才算热闹。”
“我的皇爷爷就在我身边,怎么算家人分散各处呢?”
这意思,归德侯府的人,都不算她家人?
那她们还巴结琴娘个屁!
脾气急的,直接甩了脸走了,温和些的还假笑几声,“侯夫人,我们就先进去了。”
苏棠看到琴娘微微收紧的手,有些意外,没想到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琴娘,会在意这些虚假的拥趸?
哦,是了,她一直想取代、甚至超越娘亲。
娘亲在世时,可是人人称赞的侯夫人,不似她,一些附庸者,都是借着苏棠的名声才挣来的。
“原来棠儿让苏棋请我过来,只是为了羞辱我。”
琴娘面色恢复正常,笑道,“可惜,我只当你是未长大的孩子,我这个做姨的,自然会包容些。我始终,是你母亲的亲姐妹。”
苏棠知道她是故意恶心自己,勾唇一笑,“那就希望琴姨今天能够玩得愉快。”
说罢,率先进了行宫。
今天,她必会让她愉快的!
进行宫后,按规矩,苏棠先去给正跟皇后等一群妃嫔们逗丨弄常乐公主的皇帝请了安。
丽贵妃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来得正好,皇上刚刚才册封了另一位公主,从今往后,你们两就是我大晋唯二册封的两位公主了。”
“都是同样优秀的人,自当有一样的待遇。”
皇后皮笑肉不笑的说,“一个嫁给靖王,一个嫁给靖王的表弟,你们以后也算妯娌了。听闻这位新公主,以前心慕靖王?”
“她还拿过先皇后给的定亲信物呢,本也是极优秀的人儿,却不知靖王为何眼都不眨就拒绝了。”
“永宁,莫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的吧?”
苏棠略一挑眉,便知她们说的是翁心慈。
看到丽贵妃略担忧的眼神,苏棠垂眸,“都是龙恩浩荡。”
她半句不提翁心慈。
皇后还要张口,一侧珠帘晃动,竟是一身蓝裙的翁心慈出来了。
朝众人行了礼后,才温柔的笑看向苏棠,“好久不见,公主近来可好?”
“很好。”
苏棠懒得跟她过招,准备告辞,就听她笑说,“公主不问问我这几个月,去了哪儿吗?”
苏棠微笑表示不感兴趣。
翁心慈笑容淡下来,“没想到在公主眼里,我居然连情敌都算不上。”
苏棠对她的自怜自艾没兴趣,却在听到她后一句话时,危险的停住了脚步。
“此次为了抓到那个名叫百药生的男人,我不得不亲自回了翁山郡一趟,好在只弄断了四肢,人还活着。”
“你弄断了他的四肢?”
“此人狡诈,医术又太厉害,若不折断手脚,恐怕很难留下此人,不过动手的人,可不是我。”
翁心慈细细看着她的脸色,察觉到什么,轻笑,“听闻公主也在找此人,我已将他交给了靖王殿下,怎么看公主的模样,还未见过他一般?”
“难道,靖王殿下没打算告诉你么?”
苏棠看向翁心慈,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眼中难掩的妒忌。
翁心慈刚想遮掩,又停住,事已至此,她何必再遮掩。
对,她是妒忌苏棠!
论出身,论样貌,她都不比苏棠差,甚至品行,在外人看来,还比苏棠好些,凭什么她放下自傲,甘愿为侧室,靖王还是让她嫁给了他的表弟?
他为何要这么羞辱她!
苏棠转过身来,缓步朝翁心慈靠近,危险的气息直逼而来。
“永宁公主,你想干什么?”
皇后开口,皇帝也皱眉朝这里看过来。
苏棠脚步停下,浅笑,“没什么,只是想恭喜翁县主而已,听闻你册封公主,即将嫁去楚国,从此山高水长,愿意一路风顺。”
翁心慈眸色一黯,苏棠却已经转身走了。
苏棠的脚步不算快,但心却一点一点沉下来。
裴樾为何要瞒着她?
又为何,会让翁心慈帮他。
她抿起唇角,刚出来不远,就看到了正被大臣们簇拥着说话的裴樾,裴樾似乎也看到了她,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后,他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半路却被人拦住。
裴樾耐着性子停下来,半个月不见,他原本可以忍耐。
可如今见到了,他积攒半个月之久的思念便如溃堤之水,他要去找她!
但等他打发了拦路的官员,再抬头,已经不见苏棠踪影。
“王爷,皇上还在等着,我们先过去吧。”有人道。
裴樾沉沉半晌,随他们离开。
不远处的假山后,阿圆看着主动离开的苏棠,“小姐,靖王殿下就在前头,我们不去行礼吗?”
“不去。”
苏棠可没忘记今日满月宴的真正目的,她是来杀琴娘的,她没必要把裴樾卷进来。
“走吧,该去办正事了。”
秋初气候凉爽,满月宴便设在了行宫湖心岛上,此处湖泊近千亩,走过蜿蜒湖上的九曲回廊,可观湖水淼淼。
琴娘就在这廊桥边,看掠过的白鸟。
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排挤了。
不过让苏棠怀疑的是,怎么连她贴身伺候的金穗和余妈妈也不见踪影?
这一丝疑虑,很快被琴娘的声音占据。
“你娘还在时,就说过,若是死了,她想化作这水鸟,自由自在,不被束缚。”
琴娘眼底压抑着火,看向苏棠,“可惜,死了就只能永远埋在地底,腐烂成泥。”
“你一个觊觎他人人生、求而不得便用龌龊手段设法去毁掉的人,不配提她。”
苏棠的直白,让琴娘脸色微变,“看来你是全都知道了,苏棋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你。”
苏棠抓住她的手,“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觊觎她的人生啊。”
琴娘没急着甩开她的手,轻笑,“不过你想对我毒死我么?”
苏棠刚抓住她时,她就感觉到了手臂上轻微的刺痛,她知道苏棠擅用银针。
“可惜,你是毒不死我的。”
琴娘笑着收回手,“因为我也有很出色的大夫,他的解毒丹,可以解千百种毒,棠儿,我今天肯来,便是特意让你来消气的。”
“今天你不但羞辱了我,还给我下了毒,你消气了吗?”
明明一副长辈关爱晚辈的语气,却充满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