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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急功近利
佛曰:众生皆苦。农民有农民的苦,工匠有工匠的苦,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苦。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比谁更容易。有钱人有钱有的人苦,有权人也有有权人的苦。在魏国,其实士族门阀也不容易。
不是说占据着大量的财富和土地,日子就过得舒服。每一个门阀,都是由核心子弟、旁支子弟、客卿、荫户和佃户组成。每一个士族门阀小则数百上千,多则数千上万,甚至数万,十数万人,简直如同欧洲的一个公国。作为门阀家主,就好比一个独立王国的国王,虽然享受了富贵荣华,但是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每一个士族门阀的家主,既要考虑家族的政治立场,也要带给依附在家族周围所有人的吃喝拉撒。
在后世熟知的周扒皮和黄世仁那种无良地主,在这个时代其实是没有生存土壤的。做生意的人,讲究诚信。地主也讲究口碑,在这个淳朴的年代,每一个阶级都需要非常高的道德标准。不但不能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要处处在公德上面做文章。平时修桥铺路,接济孤寡,都是他们做得最多的事情。
特别是魏国建立以来,士族门阀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刘邦建立汉朝,定下税制既十五税一,这个税不是按亩算,而是按照收入总和的十五分之一。到了汉文帝时期,就降至更低,达到了三十税一。也就是税率百分之三点三。汉文帝给后世立下了一个标杆,做了一个好榜样,那就是皇帝如果想像文帝那样做仁君,税制不敢收得太高,也就是三十税一。事实上晋朝的税收官面上也是三十税一。可是下面郡县私自增加的各种苛捐杂税就多如牛毛,已到在风调雨顺的时候,农民要把产出之七八交税。这样百姓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而魏国在冉闵改制之后,真正把田税降低于十五税一,后来又免除了全部杂税和徭役,而且税率又降至三十税一,这样以来,魏国自由百姓自耕农,负担大为减轻。
有了朝廷的强势竟争,士族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士族的土地虽然多,但是种地的人,都是佃户,说穿了就是后世老板与打工仔的雇佣关系。当这些士族门阀佃户,没有出路的时候,哪怕士族门阀收得税再重,他们也不能不坚持下去,毕竟活下去才是最大的道理。可是现在魏国朝廷拥有大量的田地可以安置百姓,有多少农民愿意成为自耕农,都会分配土地。哪怕没有熟田,也会以借贷的方式,把耕具和种子借给农民去开荒。
随着魏国新的农耕政策的实施,士族门阀都被朝廷架在火上烤。三年不种,荒地罚款,五年就自动收回。为了不让自己的佃户和荫户造他们的反,只能把田租一降再降。关键是魏国最坑的是粮食保护价格,百亩地的收入,居然还没有一个成年壮丁做工挣得多,更何况中国老百姓,谁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卫礼出身河东卫氏,算起来是汉武帝皇后卫子夫的本家。河东卫氏自大将军卫青之后,开始以儒学传家,到了东汉末年,曹操重用河东卫凯,从此河东卫氏开始崛起。卫氏名人非常多,像大书圣王羲之的启蒙老师卫铄卫夫人,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卫玠都是河东卫氏。然而曾经在卫瓘时代权倾朝野,显赫一时的卫氏在魏国已经完全沿落了。
十几年的时候,河东卫氏拥有七千余户佃户,上万名荫户,私兵三千余。是河东郡不可一世的名门世家,然而现在魏国大量佃户都转为了魏国自耕农,至于一万余名荫户,也跑了一个精光。如今依附在河东卫氏的只有区区百名世袭家丁。
到了前两年的时候,河东卫氏连温饱都无法保证了,除去了朝廷的税收,节余只有区区五六百石粮食,五六百石粮食虽然不少了,可是河东卫氏却有足足八百多号人,这些粮食连半年都不够吃。无奈之下,家主卫献只得遣散家中子弟。作为三房长门嫡子的卫礼只得只身入赘一个商户之家,成了一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在古代可是最没有出路的人才会选择的出路,因为上门女婿所婚生子女,将随妻姓,在古代人眼中,这是大不孝。可是为了生存,年轻的卫礼几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了两年多的上门女婿生活。
其实,河东卫氏,只是魏国士族门阀的一个缩影,事实上像河东卫氏这个士族门阀还有非常多。冉明主导魏国进行社会转型,不能适应新社会环境和新体制的家族和门阀,只能被时代淘汰。
早在战国末期,秦始皇主导了一次伟大社会转型,加强**集权,把诸候国改为郡县,在这种情况下,六国虽灭,可是六国贵族却一直从事暗地里的反秦行动。其实魏国的情景也要当时秦末差不多,士族门阀不甘心失败,他们就从明面转入地下,从事着阴谋破坏工作。
卫礼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吸纳进“组织”的。不过,像卫礼这样的小角色,注定成不了核心,只能成为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可是卫礼却怀着对冉氏皇朝的仇恨,加入轰轰烈烈的抗魏大业中去了。
卫礼长相虽然俊美,文质彬彬,事实止他绝是一个功夫高手。在卫礼成长的年代,正是赵魏交结之际,战争频繁。所以卫礼在父亲卫愃的刻意培养,专门请了技击、剑术和马术师傅,学习武艺。论两军搏杀阵前,卫礼的功夫自然是不够看的,可是他学的就是江湖之术,特别适合近战撕杀。
在长安时,他有一天在梦中醒来,发现枕边有一个用朱砂描绘而成的玄鸟图案,后面还有一首脏头诗,命令他伺机在安西官员制造混乱。卫礼仔细对比之后发现,图案,密语和命令格式都是正确的,就开始了他的行动。原本他想下毒,只是非常可惜,安西官员被王猛采取了军事化管理,全部官员全部吃食堂,食物和饮水,都有专门的人打理,卫礼孤身一人,根本无法下手。
可是等到来到路安镇宿营时,卫礼得到了机会。原本他起夜时,突然发现隔壁同乡的帐篷里居然还亮着灯,他也被冻醒了,睡不着,随想进去找同乡说话。结果进入帐篷时发现帐中七人居然炭气中毒,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卫礼一做二不休,就痛下杀手。在七人半睡半昏迷之间,连杀七人。
虽然卫礼也是习武之人,却从来没有杀过人。刚刚杀人他也是脑袋一热,可是事后却后怕起来。他忐忑不安的离开杀人现场,结果在快要回到帐篷里时,被郡丞孙处起夜撞见。卫礼是恶向胆边生,又去孙处帐篷里把孙处等四人杀死。
由于天气太过寒冷,被割喉飞溅的血液,很快就会冻住,这样以来,血腥味就散发不出来,所以没有惊动巡逻的士兵。一雪暴雪,又掩盖了卫礼的行踪。
王猛率禁卫军大搜查营地,其实本意就是本着打草惊蛇,浑水摸鱼的心思。一旦凶手不上当,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是卫礼却不这样想,杀人的时候,他身上也被溅到了血液,冻天夜里没有办法洗衣服,他也不可能在营地内放火烧掉血衣,只好把血衣和凶手,藏在行礼箱底。
得知禁卫军大肆搜索证据的时候,卫礼当既就吓得冷汗直流。军事化管理的大营,虽然是外严内松,可是却限制了卫礼的自由,加上时间太紧,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掉凶器和血衣。如果卫礼是一个老手,大可以推脱,声称自己是被栽赃,况且卫礼会武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而且大营里绝对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
可是卫礼却偏偏是一个生手,虽然暗杀事件做得非常漂亮,然而却没有把那颗心脏锻炼成强大起来。一旦禁卫军冲进帐篷里,就可以搜出血衣和凶器。到时候他就要面临无数禁卫军将士的围攻,恐怕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卫礼再打量周围的人,其实大家在这个时候,都有些不安,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可是做贼心虚的卫礼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特别是一个一个帐篷的搜查。那些禁卫军将士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是一柄巨锤,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
“怎么办,怎么么”卫礼反复在心是问自己,束手待毙?还是奋力反击?其实这两条路都是死路一条,他没有霸王之勇,根本杀不出去。别说大营中的三千禁卫军将士,就算那九个府的府兵结阵,也可以虐杀他千百遍。
“拼了!”卫礼思来想去之后,决定还是要放手一博,绝对束手待毙。
趁着禁卫军将士还没有开始搜查他的帐篷,卫礼就把佩剑拿在手中。看到帐外十二名禁卫军士兵正朝他慢慢走来。卫礼冷冷的一笑,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说几十上百名禁卫军士兵,他就算再自负,也没有突出重围的机会,可是对于十二禁卫军将士,他还是有信心的。对自己的身手非常有自信,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寻找十几个健仆根本就不是对手。
“站住,不得离开帐篷,接受检查!”
卫礼道:“你一个卑微的军汉,也敢用这种语跟卫某说话,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只需要知道命令就行!”禁卫军将士道:“你敢造反?”
“戒备”
“准备迎敌!”
看着卫礼一步步向前,禁卫军已经完成了战斗准备。一道白光亮起,卫礼的剑已经出手。虽然在卫礼心中,他出剑的速度虽然快,可是在禁卫军将士眼中,这剑却毫无杀伤力。
剑的用法,无非是刺或割。但是剑太软,刺中人体,自然可以造成伤害,然而对于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将士来说,根本就是如同挠痒痒。诸位看观,千万莫相信,那些影视剧里那种江湖**,持剑可以在军队阵中大杀四方。事实上这完全是在扯蛋。
卫礼出剑,在他的心中,第一剑,其实就是虚招,目的是副退敌人。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些禁卫军将士却无人闪避,而是整齐的出手,四具弩机、两把横刀,六根长枪一齐向他身上招呼。
卫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后退。可是避开了长枪和横刀,却无论如何没有避开那些飞来的弩箭。
此时卫礼再也动弹不得了,他的四肢都被弩箭射中,马公弩近距离射击,就连人体最坚硬的头盖骨也可以射穿。被四只弩箭射中四肢,巨大的疼痛让卫礼的意识变得模糊,人也快昏了过去!
王猛知道消息的时候,也非常意外。尽管卫礼没有招供,王猛已经松了口气,只要找到真凶,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待。人犯可以慢慢审,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最重要的是,这次擒获了卫礼,却大大安定了安西官员惶恐不安的心。
因为卫礼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连杀十一名官员,在众人眼中,这是一个凶悍的贼人。然而这样的贼人,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打,就被禁卫军将士擒住了,显然是禁卫军战斗力更强。这次不用王猛命令,他们也自动要求,一定要跟禁卫军将士混住,跟禁卫军将士一起,让他们感觉到了安全。
在路安镇,王猛休整了三天。仅仅三天之后,队伍开始继续踏上征程。在王猛眼中,如果安西官员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何以替大魏守牧一方?
行军苦,行军难。
行军是一件非常枯燥无味的事,虽说是一支近两万人的队伍,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骑着马前行,大魏军纪森严,行军途中没人敢大声喧哗聊天。官员虽然不是军人,他们人人都有骏马代步,可是他们却也不敢自找没趣。
一名府兵在行军中跟一个安西官员说了两句家常,结果府兵校尉上来就是一鞭子,吓得安西官员赶紧闭口不言。冉昀百无聊赖,闲得快要发疯了。
可是冉昐此时却非常充实,他借口提前熟悉工作环境,跟随府兵一起,忙前忙后。作为冉明的儿子,冉昐其实也接触过冉氏兵法。
冉氏兵法其实并不是像《孙子兵法》那样的谋战秘籍,而是一套系统的兵家百科全书,从行军、安营扎寨甚至军队训练,各个方面都有涉猎的系统书籍。在这一套《冉氏兵法》全部融会贯通,绝对可以成为一个知兵之将,哪怕再不济,绝对不会成为赵括式的纸上谈兵。
夜晚营盘内架起了篝火,府兵军士分批次进食。冉昐坐在一堆篝火前,烤着羊腿。魏国行军之中,伙食是相当丰富的。
有的人,擅长技术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工程师,有人擅长沟通协调,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业务员。可是领导人,不仅需要能力,更需要天赋。其实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中,也不是说所有的领导干部的子女,都会成为官员。有人确实不是那块米,就没有办法在官场中打拼。
冉昐的性格洒脱,在军队中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短短几天功夫,冉昐和九府府兵校尉都成了无论不说的铁哥们,也能和军中将士打成一片。军中将士也喜欢上了这个没有架子的参军。
冉昐的一举一动都被王猛看在眼中,王猛冲在人群中穿梭的冉昐摇摇头。暗道:“太急功近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