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冉闵谢安王羲之 > 第771章城头换大旗
第771章城头换大旗(四)
郗超郗嘉宾点齐人手,除了派出了“勾魂”好手一百余人之外,他还点了一曲士兵。荆州司马,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军区参谋长,而且是一个拥有实权的司马,郗超也不敢大意。
张沼和习凿齿一样,皆不住在内城。张沼的府邸位于襄阳城南,与习府相临。位于凤凰山左侧的白马寺后面。习凿齿邀请名僧释道安前来襄阳城宣扬佛法,当时习凿齿与张沼二人号召襄阳士绅大户损款,兴建了襄阳白马寺。白马寺所占之地皆为襄阳张氏所有。
张沼的府是襄阳张氏经过四五代人经营,和习氏的幽静雅庸不同,张沼的府邸却属典型的坞堡建筑,易守难攻。
郗超非常清楚,捉拿张沼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让张沼逃过这一劫,荆州其实不用守了,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襄阳都是一个问题。
就在郗超刚刚走襄阳南门时,后面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郗超回头,发现正是荆州刺史、鹰扬将军桓冲。
桓温策马来到郗超身边,低声埋怨道:“嘉宾,你这一次太莽撞了。张沼是襄阳大豪,影响力不小,一招不慎,就会在荆州引起动荡啊。再说你也没有证据,仅仅凭着一个奴才的证词,恐怕难以服众啊!”
“乱世当施重典,对这些混水摸鱼、趁火打劫者,真该施以重刑,他们才知安份守己。”郗超不以为然的道:“至于所谓的证据,莫须有吧,这也足够了。”
莫须有,也就是或许有的意思。这句话最有名的还是到了宋朝宰相秦桧冤杀岳飞。事实这莫须有杀人法也不是秦桧发明的。
桓冲听到这话勃然大怒道:“莫须有何能入人之罪?”
郗超道:“大军作战在即,超没有时间去确定一个人的罪责,急火流星之下杀谁都不稀奇。”
“你!”桓冲自然清楚郗超对桓温的忠心,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叛桓温,唯有郗超不会。郗超这么做,其实和张沼没有任何私仇,都是出于公心。
张沼是荆州本地将领的主心骨,也是精神领袖,他和习凿齿一样,不过习凿齿是文人儒生的精神领袖,杀掉张沼,或者是生擒张沼,荆州本地将领将失去主心骨,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没有张沼这样有威望的人出来整合荆州本地将领,荆州本地将领就是一盘散沙,也很容易被郗超分化拉拢。
习凿齿派出习辟疆去面见冉明,这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除了张沼和习凿齿之外,荆州上下皆不知情。不过,当张沼召集荆州士绅名流说出此事之后,众人皆兴奋异常。趋利避害这是人的秉性,桓温虽然对荆州士绅不错,可是桓温却无法保证他们的真正安全。谢艾打进益州的消息已经传到荆州了,桓温自己此时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这些荆州士绅谁也不愿意陪着桓温一起死。
张沼拿着习辟疆亲手书写、盖上了传国玉玺的册封圣旨,冲众人一阵显摆。众人看到这个情况皆为张沼道贺。张沼这个人打架的能奈虽然不行,可是却非常会为人处事,在荆州的口碑向来不错。习家和张家已经发达了,在荆州乡党眼中,这是他们荆州的荣耀,全体荆州人的功劳。
荆州士绅皆羡慕张沼的“聪明”“英明”,纷纷揣测着,自己可以在魏国这个新主子面前,获得什么好处。
就在这个时候,郗超率领五百健卒抵达张府门外。听到郗超带着五百健卒前来,张沼猜测肯定是郗超起了疑心。自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身边出了**。
郗超根本就没有指望五百健卒可以强进张府,而是打草惊蛇。真正的杀招还是“勾魂”成名。其实勾魂成员要想进入张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任何堡垒都是在内部最容易攻破的,张沼身边出了**张生,作为张沼的心腹管事,悄悄安排一些高手进入张府,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张沼道:“诸位,此刻只怕郗嘉宾对我等已经起了疑心,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沼就宣布,襄阳张氏归附大魏,本公荆州水师大都督,南蛮校尉的身份……”
话未说完,只见五枝劲矢就在这一刻如同索命的幽灵攸然自夜空中疾射而至,张沼也是命不该绝,他今天喝得有点多了。虽然想拿出长沙县公的架势,只不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好伸手去拿案上的茶杯,想用茶水把翻腾的酒酸压下去。张沼刚刚踏出一步,肩头便被一箭射中,箭长极有力道,深入骨肉,张沼闷哼一声,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个异变,这身边侍候的丫鬟惊呼出声,惊呼声出现。大厅内劲矢乱纷,一眨眼的功夫,数人中箭。
特别是张沼的心腹李承业。李承业是荆州南郡人,身高八尺,面目甚是丑陋,不过却弓马娴熟,是一员不得多得的悍将之才。论武艺,李承业虽然不比西府军三虎,但是却可以排在西府军诸将的前二十名之内。李承业看到这个情况,伸手抓起一张食案,充当盾牌,护在张沼身前。
大厅的众人经过初时的慌乱,除了第一拨被劲矢射杀的倒霉蛋之外,皆各自找了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这些荆州豪强,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在这个时代,都成为一方豪强,本身是说明他们有过人之处。
在这个时代,荆州宴会还是分餐跪坐而食。张沼府上的餐桌都是六尺长、四尺宽的桌台,桌面采取了三寸厚的柳木制成的,每张桌子重达二十余斤,虽然没有包铁,防箭倒没有问题。然而这个时候,大厅中突然出现数十名全身上下皆被黑色劲装包裹的杀手,这些杀手上来也不废话,直接拔出长刀、剑向众人杀来。
张沼只是荆州精神领袖,但是却不是皇帝。宴请众豪强,众豪强也都带有亲随和携带兵刃,这些豪强一看到强敌出现,也不愿束手待毙,而是拔出刀剑,跟杀人捉阵撕杀起来。
张沼是众杀手的第一目标,所以吸引了杀手的注意力。可是护在张沼身前的李承业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没有趁手的兵刃,一名杀手突然靠近,结果被李承业一案台下去,砸得个满脸开花。抢过一把杀手的横刀,李承业更是如虎舔翼。
李承业挥刀如风,亡命砍杀,这时得到动静的张府护卫也紧急前来救援,双方在大厅内外,混战大乱战起来。不过不知不觉在打斗中,李承业距离张沼越来越远。就在这时,大厅的房梁下突然飞下一名持刀刺客,李承业不由得大急。可是七八名杀手围攻他,他也脱手不得。偏偏这个时候,手中的横刀居然被杀手砍断,失去兵刃的李承业别说救人了,就连自保都非常困难,这七八名杀手不一会儿就在李承业身上留七八刀伤口,虽然这些伤口不足以致命,让逼得李承业哇哇大叫。
那个杀手一刀力辟华山,直取张沼的脑袋。张沼不仅没有兵刃,肩膀上还中了一箭。就在李承业悲痛欲绝的时候,情况突变了。那个杀手居然在张沼面前一步之遥坠落下去。在杀手倒在之后,这才发现杀手居然胸口前出现一个伤口,正潺潺流血。
李承业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大喜。
在这个时代,能成为一方豪强的都已经不简单了,像张沼这样成为荆州武将的精神领袖,则更加不简单了。众人皆知张沼武功不行,可是由谁知道,他也是一个高手,特别是步战捉杀。那一个照面,从空中扑向他的杀手,被其甩飞袖中的匕首,刺碎了心脏。虽然有一部分出奇不意的功效,光这份震静的功夫,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个时候,张沼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伸手拔掉了肩膀上的劲矢,看也不看血流如注的肩膀。就在这时,张沼退到了屏风后面,他却没有逃走,反而一把用力把屏风推倒了。倒下一半的屏风居然是一台精密的弩机。业已上好了弦的弩机,开始发射着箭雨,向正在撕杀中的黑衣人射去。
“张文素你这个王八蛋,你射的是老子。”
“哎哟,张文素,老子和你没完!”
在弩机无差别的射击之下,那些豪强冲张沼破口大骂,张沼也面不改色。
在一张连弩射击之下,杀手倒下四五人。不过也有两名豪强被误伤了。随着张沼依次扳动屏风上的操作拉杆,大厅中的机关开始运转。
无数箭矢从天花板、顶梁柱、照壁或沙曼后飞去,不一会儿,还站着的黑衣人便被射杀一空。
场面及时逆转,这些豪强幸存者都心有余悸。他们暗想,如果张沼对他们动了杀机,别说出动心腹手下了,就是这个大厅中的机关,足够要了他们的小命。
张沼面无表情的道:“情况有变,这些刺客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头,十有八九于郗超有关。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否则迟则生变。”
众豪强也有怀疑这是张沼自编自导的一场戏,目的就是逼他们站队。只是此刻没有人计划这些问题,必竟魏强蜀弱这是最现实的问题,襄阳投降魏国,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
张沼继续道:“我张文素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我向来不会吃独食,你们的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如果愿意配合那就配合,不愿意配合,那是请离去,反正爹死娘嫁人,咱们各人顾各人。”
张沼与众豪强日常交往一般都会遣心腹送信,但是有时候也会用信鸽传递消息。几乎每一个豪强都有张氏的熟悉飞行目的的信鸽。这些豪强写了自己家族的密信,通过信鸽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在张府之外苦苦等待的郗超终于等到了勾魂的消息,然而郗超还是小看了张沼。张沼早已做过布置,这当然不是防备郗超的,而是准备对于那些不识实务的豪强。毕竟张沼也不可能做到一言九鼎。不过,张沼的布置还是用上了,郗超一百余名杀,结果死伤殆尽,却只杀了一些杂鱼。
郗超也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他立即下令部曲,强攻张府。然而这个时候却已经迟了,在张府燃烧起狼烟之后,位于张府南侧七八里地南津鹿门山戍卫营的一个营开始了快速集结。郗超得知这个消息就感觉要坏事。
这个南津戍卫营校尉就是张沼的本家侄子张怀亮。郗超下令撤退,然而这个时候襄阳城已经开始乱了。就在郗超率领部曲出城时,习凿齿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他就派人散发了桓冲因大战缺钱,欲屠戮襄阳士绅大户,劫掠其财以充军资。
这个消息非常劲暴,自然相信的人不多。不过恰恰桓冲心里有鬼,刻意防备着荆州本地的将领。西府军精锐控制的军营暗暗做了戒备,这下反正证实了这个谣言的可信度。
襄阳北门校尉营房中,张近南只是一个别部司马。不过他的直属部下只有五百人马,没有办法。作为张氏子弟,他既享受到了特别照顾,给他最快的升官,但是现在却受到了排斥。尽管人马不多,但是他却接到了密令。今天他亲自动手,杀了几个人。把隶属原西府军派出来的队正、军候、还有行军司马给杀死了。此时他的部曲全部皆以他的命令为准了。
“司马,都已经埋伏好了!”
张近南笑道:“就剩下白校尉他身边的几条杂鱼了吧!”
“是!”
“好!”张近南笑道:“击鼓,聚将吧!”
“咚咚……鼓声响起,此时正在睡梦中的白世贵带着他营房左右的十几个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谁他娘的击鼓!咦?张司马,你做什么?”
一身甲胄齐全的张近南微笑着弯腰:“白将军,末将有要紧要要对将军说。”
就在这时,白世贵突然看到天空中居然有狼烟出现了。他道:“怎么回事,魏军怎么从南边开始进攻了?”
张近南一看狼烟的方向,暗道:“家主已经下令动手了,不能再迟了。”
张近南竖起两根手指,令人心惊胆寒的弓弦声起,狼牙箭自四面八方疾射而至。重点目标就是校尉白世贵和他的心腹。
“噗噗噗……”一连三枝劲矢透胸而入,紧接着是第四枝、第五枝……白世贵的身子都来不及例下,他的眼睛凸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张近南。
张近南很亲切地笑着,向他弯了弯腰:“白将军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吧?你要是撑得住,卑职就说给你听。”
白世贵没有听他说完,他眼中带着一抹悲愤、一抹困舞,仰面侧了下去……
张沼这个荆州司马的能量是非常大的,尽管他无法控制所有的荆州军队,但是现在有了其他豪强的配合,那就不一样了。荆州军各大军营中,这种秘密刺杀夺权的事件,层出不穷。桓温的西府军嫡系军官和将校,皆死在这场内乱中。
“北门津军营,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张沼听到这话,脸上喜欢已经难以掩饰了。“这才是第一步!内城那三个营才是重点!如果能把桓冲生擒了,陛下也会重赏我等的!”
习凿齿笑道:“文素莫大意,桓鹰扬可不是蠢货,恐怕他还有后手。”
“后手吗?”张沼自信的笑道:“他有后手,就去跟张镇南过过招去吧!北门津军营到手,一刻也不耽搁,沼就命令张近南立刻打开城门,此时恐怕张镇军麾下的虎狼之军该进城了吧?”
就在这时,习凿齿看到桌子上的茶水水面居然有了纹路,像是无风而动。
张沼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淡淡的笑道:“不愧为魏国精锐,这个速度,啧啧,这真没得说啊!”
这个时候襄阳城已经彻底乱了,无数襄阳豪强的家丁护卫,拿着武器,走向街头,向桓冲控制的荆州军发起了进攻,荆州襄阳总共兵力是九个整编营,四万五千余人马。但是非荆州本地子弟的军营仅内城的三个营,郗超的暗杀行动失败后,桓冲也做足了准备,要想清除张沼在军中的势力。
只是此刻反的不是张沼一人,而是几乎所有荆州士绅豪强,从官府到军队,桓冲也不知道谁可以相信,刚刚还称兄道弟呢,下一刻就把刀子捅进你的胸膛,这种难分敌我的内斗,最让人防不胜防。
得到清理行动完全失败后,桓冲沮丧的道:“完了,完了全完了。冲是罪人啊”
郗超此刻却非常冷静,他道:“走吧,再不走,咱们也走不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郗超冲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侍卫立刻会意,不由分说,架起桓冲就往外走。
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如同惊雷一样的马蹄声。
“魏军来得好快啊。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郗超冷冷的一笑:“背叛蜀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派出一个营,沿街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