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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舆论和人心
鲜卑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擅长骑射,强于野战,无论攻城还是守城,都不是他们的长处。慕容厉让鲜卑勇士弃马为步,上壶关守城,虽然可以利用壶关的高大坚固的城墙,却放弃了鲜卑人最擅长的领域。
没有马,鲜卑人其实就等于没有爪牙的老虎,看着挺唬人,其实威胁并不太大。拙劣的守城技巧,几乎不存在的军纪,又在鲜卑人身上套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即使冉明不用火箭,不用手擂弹,慕容厉所部的败亡也是定局。只是加上这些跨时代的武器,更加速了他们的溃亡。
不过,慕容厉却早已不在壶关了,他可没有与城共存亡的勇气。走了三十几里地,远远的是一个山谷,山谷地形略有些凶恶,两边是大山峭岭,中间有一道小溪涓涓流出。此时小溪全部冰封,四下里都是一片茫茫白色,只有挺拨的松柏,在厚实的积雪中,露出少许苍翠的碧意,预示着大地还存在着生机。
慕容厉看看身边只有二十余骑,这些人马皆亡魂直冒。原本跟着慕容厉逃出壶关的慕容部勇士还有近千人,可惜他们遇到了麒麟卫的追击。论骑术,训练有素的麒麟卫并不比慕容部的人差,论射术,马公弩可以精准的秒杀他们。其实当麒麟卫刚刚追击时,慕容厉就发现了这股追兵。他回头一看,麒麟卫只有五百人,而他比对方多出一倍的兵力。慕容厉暗道:“老虎不发威,你真当俺是病猫了!”
他下令调头反杀,结果一个照面下来,麒麟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给慕容厉狠狠的上了一课。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鲜卑人才会骑兵,汉人骑兵也能拼过他们。可麒麟卫的手雷弹开始发威,手雷弹像不要钱的一样扔进鲜卑人的阵中,他们最善长的冲刺、劈、砍等战术,全部用不上了。
慕容厉再次发挥他长跑将军的绝技,丢下士卒扭头就跑。好在,麒麟卫人数太少,山道又狭窄,倒是给了慕容厉可趁之机。不过,慕容厉这时只有数十人了,而且少都挂着彩。没有办法,为了防止伤兵拖累他逃命,慕容厉下令处理掉伤兵和伤马,这样以来,他的速度虽然加快了,可是士气却降至冰点。如果再遇到阻击,他身边的亲信也不敢保护他了。
不过,慕容厉并不在乎。
这时,慕容厉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没有办法,冉明进攻的太过突然,所有的守军士卒根本没有来得及吃饭。饿着肚子跑了这么久,他们早已饥肠咕咕了,只是挨着慕容厉的面子,没有人敢提出来。
慕容厉的肚子叫了起来,一个亲卫道:“将军,咱们去找点吃吧!”
慕容厉艰难的咽了一个唾沫,道:“如此也好!”
众人散开,不一会儿就发现山谷中似是一个村落。接近了山谷,看得更仔细。顺着小溪两边有宽达几百米平坦的地形,尽头处是一个农庄。
因为五胡乱华时期,汉人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汉人百姓为了自保,通常都是结堡自居。在中原大地上,建筑了大大小小上千数百个坞堡。这些坞堡其实也不全是防备胡人,汉人的溃兵同样所作的恶行不少,还有无数和土匪。
与其他各处农庄一样,这是一个山中坞堡,四周砌着厚实的夯土墙,四角醒目的位置上,都建立着箭塔,望楼,只有一前一后两个出口。这样的小型坞堡,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小股军队根本啃不动,大股军队打来这么一座小村庄,又得不偿失。透着围墙,可以看到屋顶铺着厚实的麦秸与白茅。
不过慕容厉马上就发觉到不同之处,这个农庄没有一个百姓走动,相反的,有许多佩刀挂弓的百姓在巡逻,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很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慕容厉回想起来,这一路上他们虽然攻破不少村镇,但是却不是没有任何损失。比如当他们刚刚出魏郡时,就围攻了一座于姓坞堡,这只是一个不过两三百人的小堡。
让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个于姓小堡中,居然有三具威力无比的床弩,威力无比的弩箭,打了慕容部一个措手不及,其中一名豪帅被钉在了马上。士卒阵亡百多人,才拿下这座于姓坞堡,不过,慕容厉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于姓为主的汉人村落,性情太过刚烈了,在坞堡攻破的瞬间,坞堡燃烧起了大火,还烧伤数名士卒。结果伤亡百多人,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将军现在怎么办?”一个亲卫问道。
慕容厉望着那些持弓带刀的自固勇士,艰难的道:“算了,我们人手太少,又没有重武器,拿不下这座坞堡,再去四周看看,说不定有那些没有防备的村落。”
就在慕容厉准备离开时,突然这个坞堡的吊桥吱吱咯咯的落了下来。一个人骑马冲了出来。冲慕容厉大喊道:“慕容将军,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啊。我家主人早已备下了酒席,正欲款待慕容将军呢!”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慕容厉反而跑得更快了。
画面转中这个不知名的小坞堡中的正堂,只见一名衣穿白色深衣的年轻儒士正跪坐在主坐上下棋,然而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和他对弈的那人,居然是大秦国相王猛。而壶关副帅杨运则像一个木偶一样,跪在下首。
白衣男子双手一推道:“景略兄,明俨认输!”
白衣男子姓张,名明俨,人称张尚书。张明俨并不是官,也不是士族,只是庶族地主,尤其擅长注释《尚书》,所以才被人称为尚书。张明俨道:“景略兄,何日从秦国动向来此?”
王猛笑道:“一个月前!”
张明俨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天下大定,想必景略兄出力不少吧!”
“哈哈!”王猛大笑道:“猛身为人臣,生平宏愿,得遇明主,施展所学,造福苍生,此乃人臣份内之事,何谈出力多少?”
王猛这时,突然冲杨运道:“杨运,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活,还请先生活我!”杨运听到这话磕头如同捣蒜。
“想活,其实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王猛道:“只看你如何选择了!”
“先生,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好不容易抓住这颗救命的稻草,杨运岂会轻易放弃。他突然恍然道:“先生是说要慕容厉的命,运这就去将其擒来,任由先生发落!”
“哈哈,慕容厉吗?无足挂齿的小卒,和其一般见识,那是猛轻贱了自己!”王猛道:“猛有一番富贵,要送与你,干得好了,过往所为,一笔勾销,反而可以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干得不好,想死也难!”
“运干了!”杨运急道:“先生您说吧,要运如何做!”
“你附耳过来!”……杨运听后,脸上露出沉思之色,良久之后,他道:“先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杨运连同其心腹十数人等消失在村落中。
张明俨道:“景略兄,阴谋只是小道,不可轻易常用啊!”
“阴谋、阳谋,都是谋略而已!”王猛认真的道:“什么手段都不重要,这个世界上,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张明俨无力的道:“我说不过你,可是这毕竟有失君子作风!”
王猛反问道:“秦王与太子,哪个更有君子之风?”
“这?”张明俨道:“太子!”
“秦王好杀,就在刚刚,景略已经接到了壶关之战的消息,明俨已经看到了,壶关之中,再无活人。五千余鲜卑军卒全部杀光,其中近两千五百俘虏,全部坑杀了,而且还是逼着他们用手在雪地里自己挖坑自己埋!”
王猛豁然而起,指着张明俨怒其不争的吼道:“明俨,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倒行逆施,任有鲜卑虎狼,旬月之间杀掉数十名大臣,以及上千家眷,其中半数以上妇人皆被鲜卑虎狼**致死。士可杀不辱,辱士乃罪其一,淫人妻女乃罪其二,即使诛连九族,上至六旬老翁,下至不足岁的婴儿,何罪之有?何其无辜,但是他们落到鲜卑人手中,是何下场?一百九十余老者被其纵马踩踏至死尸骨无存,五百余女子被其**之后,宰杀烹食。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杀之有何可惜?”
王猛又气愤的道:“冉智命其驻守壶关,自邺城出至壶关止,沿途共计破家者千五百零三户,五千余人无辜枉死,他们哪一个手上没有我大魏百姓的鲜血,若是不杀他们,让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如何瞑目?若是不杀,置大魏律法与何地?”
张明俨听到这话,双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所言属实?”
王猛道:“骗汝何益?”
“你为何要袖手旁观?”张明俨指着王猛道:“你这是助纣为虐。”
“袖手旁观?”王猛道:“秦王麾下有支一秘密军队,名曰粘杆处。在整个魏郡境内,不过百人。如今百余勇士,十不存一,都是为掩护百姓而死,如何袖手旁观,若非无力,岂能容忍其放肆?秦王可不像某人,为了权利,居然置国家、社稷、百姓于不顾。”
邺城铜雀台,说出铜雀台,不得不提起枭雄曹操。在东汉末年,北方一大批文学家,如曹操、曹丕、曹植、王粲、刘桢、陈琳、徐干、蔡文姬、邯郸淳等,他们聚集在铜雀台,用自己的笔直抒胸襟,慷慨任气,抒发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闵时悼乱,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民群众的悲惨生活,掀起了我国诗歌史上文人创作的第一个**。
铜雀台就是建安文学的标志性建筑,偏偏石虎又是一个非常奢华的皇帝,尽管他为人非常暴虐,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但是他对汉文化还是非常推崇的。石虎在位期间,又大力修建了铜雀台,在冉闵建立魏国之后,一度期间,冉闵把铜雀台殿室作为安置灾民的地点。
不过,随着灾民离去,经常有文学仕子在铜雀台缅怀古人,作诗写赋。
这天,铜雀台又云集了这个时代最为有名的文士,就连病重的大书法家崔悦也来到了现场,当然还有天下名士,致仕的谢安,就连孔子二十四代世孙孔抚也来到了邺城铜雀台,太原王氏、荥阳郑氏、闻喜裴氏只要是魏国能数得上名号的家族,都把最杰出的青年子弟或家族名宿派出了出来。用现在的话说,这场集会就是大腕云集,名星如云。
如果在铜雀台丢颗巨型炸弹,把这些集会仕子全部炸死,魏国的文学传承至少要倒退五十年。恐怕太学、国子监都要用白丁充任。
这次集会发起人并不是文坛名宿,只是一个荥阳郑氏著经堂三房名不见传的郑衡,集会开始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开始饮宴,接着一些文士写的诗拿了出来,供大家赏鉴,有的写战场的,有的写风光的,有的写百姓淳朴的。也有拿出画来让众人鉴赏的。特别是冉明的到来,把后世的写真、素描手法传了出来。
古代中国的绘画,其实并不注重写真,而是以传神为主流。画得太过逼真,反而落了下乘。画一副画前,必须把意境提到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比如,有一人李姓文人画了一副描写战争的画卷,上前只有一句诗“将士残刀逐胡风,激烈留给后人看。”画面则是一柄段了一半的战刀,一面破烂的魏字战旗,其他就是简单几笔,勾勒出来的俯尸轮廓。这副画被众人定上画中上品。
如果在后世,这副画充其量只算是书画业余水平,简直就是抽象到极致的画。但是在这个时代,它偏偏是上品。
一边饮酒,一边说着各地的风俗,慢慢的酒喝高了,饮酒作诗,也有现场就发酒疯的,古代不以发酒疯为耻,相反还以洒脱为美。有些古怪的行为,不叫古怪,叫潇洒哥,叫旷达哥,君不见李白让高力士拖靴子?这不算什么离谱的,就像阮籍好酒,喝醉了就睡在人家妇人身边,世人称其好色不淫。如果在现在,肯定会被骂死。(诸位有意寻一下世说新语,里面对晋朝名士荒诞的行为记录非常多,非常有意思。比现在的什么段子精彩多了)
郑衡突然摇摇晃晃的边手舞足蹈,边扯着自己的衣服,这种行为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郑衡时而放声高歌,时而肆意的大笑,突然大居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才是天地间的正气,囯人的骨格,齐太史与晋董狐不畏强囘泉,记载史。苏武牧羊十九年,终曰手持汉节。衡常恨,没有早曰出仕啊,与君同甘生。”
若冉闵这一举措放在明朝倒霉了,你是皇帝,不顾自身安危,冒什么险?若是战争了,囯家怎么办?大臣的吐沫星子能活活喷死。但在这个时代人们眼中,这是美事。许多文人也十分向往,一个个酒喝高了,颠狂起来。特别是冉闵率军前往河洛地区救黄河水灾,更是千古圣君的典范啊。
郑衡又哭道:“可是这么好的皇帝,却惨遭奸人暗害,宝珠蒙尘,皓月盖云了!”
魏晋时代的文人虽然自我麻醉,却不是满清时代的奴才,他们都敢言敢说,虽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建设性的语言。不少借着酒疯,真真假假的议论起来当朝政策。
其实汉语文化博大精深,同样一件事,完全可以颠倒黑白。记得有个段子说某报社招募记者,问,假若你是秦朝记者,如何报道秦朝焚书坑儒这件事,有人道:“篝火晚会出现意外,三百余儒生被火烧死,大量书籍被烧毁,秦始皇帝亲临现场,组织求灾!”
这就是政治文字,古代的文人无耻起来也是没有底线的,要污蔑一个人,能给你说成臭狗屎,同样,要捧一个人,也给你说成花儿。
反正欲之罪,何患无辞?
众文士缅怀冉闵建立魏国的辛苦过程,还有以往与胡人战争的艰辛和苦难。从冉闵的行军打仗,到治**邦,把冉闵都说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圣君,别冉闵了,就连冉明在场,估计听了都会脸红。
他们这么一闹,邺城可都真热闹了。那些百姓也迷茫了,原本不是籍罴要当曹操,要谋朝篡位啊,原来是陛下要回来了。
等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就不乐意跟着冉智当兵打仗了,其实也不由得他们同意,军营周边围了太多的百姓,不少老者还有妇女。有些性子烈的当场就骂开了:“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啊,居然敢拿着刀对准陛下。没有陛下,你早就被胡人虐死,还有今天的日子吗?今天我才算看出来了,你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这日子没有法过了!”
“当年咱们没地没粮,都快饿死了,是谁给你的粮食,是谁给你的地?”
还有老爹骂儿子:“能奈大了,会忘本了啊,今天你不跟我回家,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