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冉闵谢安王羲之 > 第575章长扬而去
第575章长扬而去
虽然是试探性进攻,可是秃发乌孤心里仍然感觉没有底。这一战事关着他秃发部的生死存亡,他不可能不慎重对待。尽管林狴在秃发部有万夫莫敌之勇,尽管林狴所部战斗力不俗,可是秃发依然忐忑不安。
不过,相对而言,谋士赵振则镇定多了。在赵振看来,冉明的前锋大军虽然气势汹汹,不过是乌合之众。而林狴所部则不一样,他们一直以来都是秃发部最彪悍的一个部落。早在泰始六年,秃发部首领秃发树机能反晋时,他们秃发部就打败晋朝前来围剿的胡烈(秦州刺史)、牵弘(陇西太守、振威护军)、苏愉(晋凉州刺史),声名威振天下。后攻陷凉州,晋武帝司马炎惊呼:“虽复吴蜀之寇,未尝至此!”一直以来,林部都是秃发部的拳拳部落,打仗每战必先,撤退最后。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亦无惧意。
对于一个有着如此嗜血好战基因的部落,赵振是非常信任的。不过,这种信任也是非常绝对的。必竟秃发部已经不是树机能时代的秃发部了,而且他们虽然与吐谷浑数十次交战,但总被吐谷浑所败,这一战能否取胜,还是参半之数!
就在赵振强自镇静,不时的给秃发乌孤鼓劲时。秃发乌孤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缓解紧张心情的办法。秃发乌孤性能力极强,几乎每夜无女不欢,他哪怕是在指挥打仗,也不忘记睡女人。胡人有着胡人的传统,秃发乌孤并没有避开赵振,直接扯皮衣襟就提枪上马,酣战起来。
赵振作为汉人,非常反感这一套。可是他并没有办法,他命士卒用布幔在王帐中遮开,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想法是很好的,事实上那无所不在的**之声,让赵振也感觉混身上下都不自在。赵振无奈,只好离开王帐,来到帐外。
终于,到了半夜时分,折腾得精疲力尽的秃发乌孤沉沉的睡去,作为谋士,赵振考虑的事情,可远比秃发乌孤要多。
在赵振的计划中,他并不是鼓动秃发乌孤造魏国的反,而是向魏国朝廷显示一下肌肉。只要打退魏国朝廷的第一波大军,他就会派出与朝廷大军联系,商量议和的事情。赵振的心思考虑最多的还是自己,他利用秃发乌孤,然后以秃发乌孤谋主的身份,进入朝廷的视野,然后接受朝廷的招安。朝廷要招安秃发部,就不得不重用他这个秃发部的谋主。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就可以混一个太守或长史当当。
赵振只所以费尽周折,其实这和他的出身有关。赵振祖上是凉州姑臧段颖任护羌校尉时的部曲,因平叛有功,段颖调回洛阳。而赵振祖上就留下在了凉州。因为是基层军官,广武赵氏也渐渐称了豪强。可是豪强和古代的庶族地主一样,虽然富裕,却很没有政治地位。在张重华时期,他去投靠张重华被拒,接着张祚上位,他又去投靠张祚仍然碰壁,接着他再想投靠谢艾时,谢艾降了魏国。
当冉明抵达秦国建国时,赵振也想投靠冉明。然而因为和秦王府管事发生了口角,这让赵振暗恨上了冉明。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谁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坚韧不拔的赵振,在历史上却做到了南凉王长史。
就在赵振眼皮直打架,快要迷迷糊糊睡去入,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赵振赶紧披上衣服,走出帐外“这么晚了,何人在此纵马狂奔,嫌命长了不是,不怕惊扰了大单于,被问罪吗?”
“先生,先生,大胜,大胜啊!”这名士卒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什么?”赵振睡意一下子没有,脑袋开始清醒起来,他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那外士卒道:“什么大胜?”
士卒怯怯的回禀道:“林狴都帅大胜敌军,斩首万余,缴获无计。”
赵振一听这话,立即上前一步,不顾那名士卒的惶恐不安的表情,直接扯着他进入王帐中。赵振推开王帐里的屏风,直接去叫秃发乌孤。
秃发乌孤被赵振在睡梦中唤醒,他从微弱的灯光中看到了赵振那张喜气洋溢的脸。非常粗鲁的将那名光着屁股的侍妾踢开。光屁股的侍妾尖叫高出八度,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曝光了。
**乍现,赵振却没有心情欣赏。不过突然看到那名惊呆住的士卒,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赵振骂道:“狗东西,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乱看的吗?”
士卒顿时吓得脸如土色,冷汗直流,身子抖如筛糠。
秃发乌孤被人从梦中叫醒,心情有点不好,语气不善的道:“这么晚了,先生还有什么事?”
“单于,喜事,天大的大喜事啊!”
“什么喜事,不能明天再说吗,非要现在说!”
“林狴胜了,大胜啊!”
和赵振的反应一样,秃发乌孤这下也清醒了。
那名士卒道:“林狴都帅在黑水遭遇魏军前锋一千余人,林狴都帅身先士卒,冒着箭雨冲锋,一路杀入敌人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是役,魏军前锋一千余人尽没,就在林狴都帅准备打扫战场,魏军援军抵达黑水河畔。林狴都帅引军再战,敌人大溃,林狴都帅引军追击,逐其百里,斩首万余,缴获一时难以计算!”
“哈哈,真是天助我矣!”秃发乌孤已经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好一会儿,秃发乌孤这才止住狂笑,问道:“这林狴所部伤亡几何?”
“回禀大单于,只跑废物了六百多匹战马,士卒伤亡不足五百人,阵亡的更是不过百数。不过林狴都帅光缴获的战马就数以万计。”
“来人,上酒,此事当痛饮!”
……
酒泉郡治福禄县城,原杨荣的府邸。这里是福禄县城最豪华的宅院,自然也成了冉明的临时行辕。
由于距离相对更近,天色刚刚黑的时候,冉明就接到了战报。
李业拿着战报道:“殿下,这下肯定会非常失望吧。以六七倍的优势兵力,居然被人斩首过半。”
“失望谈不上了。”冉明好不在意的笑道:“孤从来没有对他们报有希望,何来失望之说。如果这些人能靠得住,那母猪就能上树了。”
慕容垂必竟是出色的军事家,仅仅通过冉明态度,就察觉到了冉明的真实意图。他有点伤心,吐谷浑是他们慕容部的分支,被冉明利用,不得不离开他们生活了四五十年的河湟之地。秃发部鲜卑是拓跋部的分支,现在也并冉明利用。慕容垂在心中一阵悲哀。
“英明而又伟大的大鲜卑大单于檀石槐,您睁开眼睛看看吧,您的不肖子孙,如今已经沦为别人的利用品了。如今势力最为强大的拓跋部,也不敢直视魏国,即使遭受了白灾,他们宁愿去更寒冷的地方冻死,也不敢牧马南下,这是何等的悲哀啊。惜日草原上的霸主,如今都成了一群懦弱的绵羊。”
这些话只在慕容垂的心中转了一圈,他没有勇气敢在冉明面前说这些不满的话。王猛和他很不对付,时常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找事,为了大业,为了将来,慕容垂不得不忍气吞生。
偏偏以他这么暴烈的性子,现在却夹着尾巴做人,反而让王猛更加确信,慕容垂所图不小。
就在这时,李业道:“殿下,现在有何打算!”
冉明并没有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转而问道:“二位有何高见!”
慕容垂微微一怔,迅速从幻想中醒来。他略作思索,就答道:“回禀秦王殿下。既然秃发部敢反,他们敢在河西惹事生非,垂愿意率所部人马,充当大军前锋,**叛军,踏平秃发部。”
慕容垂并不是夸大自己,蔑视秃发部。事实上,秃发部的实力也不算太强,秃发部核心力量,不过七八千骑,尽管有不少并入秃发鲜卑的吐谷浑人。事实上,这些吐谷浑人,并不是血统上的吐谷浑人。就凭吐谷浑所带入河湟的那一千七百余户,就是他们人人都是种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到四十多万人口。
古代卫生条件差,生育率极低,婴儿夭折率非常高,别说贫困百姓,就连皇室或豪门,也有不少夭折的孩子。特别是生活西北的游牧民族,为了能让新生孩子活下去,他们都会自觉选择十月左右受孕,因为只有这样,新生孩子才能在夏天成活。如果在严冬生产,生活物资匮乏的他们,根本保证安全,大人和孩子都活不了。
吐谷浑部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吐谷浑吞并的部族,这里面既有中亚胡奴、白种胡奴,也有南匈奴的屠各人、像什么丁零羌人、氐人,甚至汉人,汉胡混血。这些人连最基本的对吐谷浑的忠诚都没有,还能指望着他们给秃发部卖命?秃发部如果占据上风,让他们充当帮凶,呐喊助威还成,指望他们打硬仗,秃发乌孤肯定会死得很惨。
冉明点点头,却没有表态,也没有说同意慕容垂出兵,也不说拒绝。态度很是**不清。冉明想了想,又冲王猛道:“先生如何看?”
王猛笑而不语。
冉明却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这让李业和慕容垂二人都一头雾水,这二位打什么哑迷呢,急死人了。
就在这时,冉明道:“元美,那些部落首领现在差不多该来了,这一次他们损失不小,听说还有六个首领都战死了,还三个残了。你去把他们请来,尽量平复他们心中的怨气,这仗还需要他们。不过,这些首领大都是贪婪之辈,只要他们提的要求,不要太过份,尽量都满足他们,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儿!”
李业拱手应命。
慕容垂道:“那末将……”
“看样子慕容将军也是求战心切啊!”冉明笑道。
慕容垂道:“末将只是……”
不等慕容垂解释,冉明挥挥手道:“孤同意慕容将军所请,准尔所部出击。”
慕容垂心中大喜,他渴望功勋。特别知道慕容恪成为雍州刺史、长安尹之后。慕容垂立功的心情就急迫多了。只有建立更大的功勋,他才能做到更高的军职,魏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冉闵、冉明父子的嫡系军队就那么多,还有相当一部分不是嫡系。对于这些杂牌部队,慕容垂就不相信,他会无法拉拢。
“不过!”冉明拉长了声音。
冉明指着沙盘道:“看到这里了吗?黑水河在罗城这里流淌平缓,是一个合适的渡口。现在即使不用浮桥、涉水就能过去。这片沙漠没有,从沙漠边缘穿过去,绕到昭武城之后,从东面堵死秃发部的退路。”
慕容垂道:“殿下,末将率领多少兵马?”
“你部六千精骑,全部出动。”冉明道:“孤再调给你两千秦国骑兵。共计八千人。”
“什么?”慕容垂道:“末将若是率领八千兵马出击,在这里殿下可就没有多少兵马了!”
冉明道:“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孤自有办法。一路上千万莫大意,每人两骑,携带十天的干粮和装备,全程一千四百余里。在进入昭武(临泽)三百里范围之前,尽量不要让敌人发现,有没有困难!”
“末将保证完成任务!”慕容垂在心里有一个疑惑。冉明身边总共也就一万三千余能征善战之兵,可是自己带走了八千,冉明还有五千兵马,再加上那些乌合之众,难道冉明就这么自信,依靠五千兵马,打败秃发部?
突然,慕容垂想到了一点。
那就自己先期抵达临泽,对秃发部老巢发起攻击,得到后方惊变的秃发乌孤肯定会率军回援临泽,冉明才趁秃发乌孤回援之际,率军掩杀。肯定是这样。
慕容垂心中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脸上露出味的表情,微微一笑,长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