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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降服
苏家堡的议事大厅,此时江淮流民帅正与荀羡和其随从针锋相对,展开激烈的辩论。
士族其实更分三六九等,特别在九品中正制盛行的南**时期。虽然荀羡向江淮众流民帅许诺由庶族抬升士族,可是这些流民帅最关心的还是定品问题。
按照九品官人法,定品越高,做官的起点也越高,高品士族在出仕时,不仅往往都成为“清官”,而且升迁较快。可是下品却不一样,不仅会成为“浊官”,而且社会地位也不高。而主管为士族定品的机构,郡叫中正,州叫大中正,而管理中正、大中正的最高机构就是司徒府。
会稽王司马昱正是晋朝的司徒,他手里就有拿捏着士族命脉荣辱的绳子。作为褚蒜子的应声虫,司马昱其实也是褚蒜子管理东晋各大士族门阀的重要棋子。因为褚蒜子一念之间,就可以让一个士族升品或降品。
按照褚蒜子的意思,这些江淮七大流民帅可评为中下出身,而其他小流民帅可评为下上,或下中,下下。这个结果让江淮流民帅大为恼火,即使评定品最高的田氏也不过混了一个六品乡品,在寒门中这已经是高品了,可是在士族中,这无疑就是卑品。
田哙怒道:“吾乃长乐亭候、太中大夫国让(既田豫,字国让)公六世孙,卢龙田氏在曹魏时期虽然不比一流豪门,但是到底也是高品门第,如今仅评一个中下,莫非是对哙之侮辱?”
事实上九品中正制就是一个拼爹的游戏。卢龙田氏到底还有一个田豫支撑门面,而苏氏、郭氏别说往上数六代,就是十六代连个官都没有,彻底的庶族。
“非是侮辱!”荀羡道:“这乡品评定有严格的规定,并不是可以率性而为的,若是可率性而为,九品官人法如何能服众?”
苏儒道:“我苏氏仅评为一个卑品,即使子孙有机会出仕,也不过一介不入流的浊官,累及祖宗。若……至少有一个武职,将来依靠三尺青锋,封候拜将亦不无可能!”
如果说田哙之言只是气话,那么苏儒的话就暗暗含有威胁了。虽然没有明提魏国,潜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个诚意太小,老子看不上,恼了老子,老子投魏国去。
事实上,褚蒜子压根就没有看起这些流民帅,以为给他们一颗甜枣,他们就会屈服。可是,魏国虽然没有采取九品官人法,仍采取举荐监察制度,可是魏国的武职,大都是由寒门或开国勋贵出任。魏国的开国勋贵,文官基本上都是北方士族,而武职则大部分都是没有出身的寒门或庶族。
冉闵以军功封候拜将,到底吸引了无数忠心义士,这让这些江淮流民帅有些意动。其实这些流民帅也不是没有想过降魏,可是他们大多数因为轻信了诋毁冉闵的流言,已经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机会,锦上添花,冉闵未必会重用他们。
荀羡一看谈判马上就要谈崩,只看拉过彭城郡中正冯宗之。冯宗之为礼部侍郎,兼任彭城郡中正。荀羡道:“冯公,你看如此能否通容一下?”
冯宗之面露难色,沉吟道:“可是太后…”
“太后那里我去解释!”荀羡道:“这可是谋国之大事,不可不慎重!”
“也罢!”冯宗之道:“法理不外乎人情,可酌情提升诸位皆一品。”
荀羡闻言大喜。他还没有来得及向众人宣布此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面对苏氏家将如此不懂礼仪,荀羡颇为不满。
“父帅。”苏盛进门就急道:“父帅,大事不好了!”
很快,苏盛就把把冉智敬酒向郭炯敬酒,郭炯不知道什么原因,打翻了酒碗等乖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不过苏盛倒公平,至少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故意偏袒一方。
本来出身高贵的荀羡对这些粗鄙不堪的流民帅就有诸多不喜,特别是苏儒用威胁的语气,逼他作出了让步,让荀羡更加恼火。此事听到姜为善居然在苏家堡挨了刀子,生死未卜,更是勃然大怒:“苏堡主,打狗还看主人呢,何况姜军候还是朝廷命官,身为从七品武官,居然被一个庶民无故重伤,莫非这就是江淮诸帅对本将军的诚意?莫非尔等看不起羡,看不起大晋朝廷!”
荀羡的话有点重了,不过也无可厚非。古代等级森严,上下尊卑,士庶有别,士族杀庶民,不算什么大罪过,花钱就可以抵罪。可是庶杀士族就是天理不容的大罪。现在在这谈判归附问题时,居然还出了这档子,田哙暗暗冲郭泰皱起眉头。
郭泰抱拳道:“田帅,郭某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田哙道:“快去制止他们!”
荀羡和田哙、苏儒等人鱼贯而出,前往中院。
就在此时,中院的争斗其实已经告一段落,必竟郭炯有分寸,他不敢杀掉冉智,也不敢那些身穿东晋正规军服饰的士卒。杀官罪如谋反,这可是要诛九族的,郭炯可不敢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
裴弼低语道:“少主,怎么样,没大碍吧!”
冉智低声道:“暂时还死不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悄悄吩咐下去,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以后诸位是富贵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看今天这一次行动了!”
就在这时,荀羡大步前来“姜军候,姜军候在哪里本将给你主持公道。”
荀羡没有注意到一名晋军士卒悄悄接近他,反正这个时候场面有点混乱,下意识的,荀羡把所有穿晋军服饰的士卒,当成了自己人。然而就是自己人这时发难了,这名接近荀羡的士卒突然暴起,手起刀落,荀羡的脑袋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好久,荀羡那无头的尸体才普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都愣住了,晋军士卒怎么会杀他们的将军?
杀人的士卒却没有迟疑,随即将地上荀羡的脑袋捡起来,高高的举起。冉智豁然起身,突然道:“兄弟们,动手!”
而此时,五十余名晋军也快速动手,他们身上早已藏着武器,虽然只是匕首,短刀、有的还是折断了枪杆的枪头,这些武器纷纷亮起,对准了场中的流民帅。
田哙身边的侍卫高喝道:“敌袭,保护大帅!”
那些刚刚想反击侍卫,兵刃还没有亮出来,就被这些先下手为强的冉智部曲斩杀殆尽。他们逢人便刺,遇人便杀,转眼之间,中院已经陈尸数十具,血流成河。
“住手,统统住手!”田哙不得不住手了,此时一名原魏国征南军斥候擅长使用暗器的冯夫义把匕首搁在在田哙的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血溅当场的架势。
田哙怒道:“你们最好想清楚,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孤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冉智大步来到酒桌前,捡起几桌撞坏的桌子,堆在一起,然后将没有开封的醇香白酒倒在上面,火折落在浇了酒的桌子上,冉智头也不回,看也不看身后燃烧起来的火焰。
冉智若无其事的拎着荀羡的脑袋,冷喝道:“荀羡的脑袋在此,哪个敢乱来,他就是下场!”
冉智久居太子之位,身上早已养成了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如今在众人眼中,冉智更像高山一般,让人仰望。
冉智继续道:“看到那堆火了吗?这就是信号,接受这个信号,大魏征南军五千铁骑将在半个时辰内抵达这里,要何去何从,尔等可要想清楚!”
“魏国?居然是魏国!”冉智的话音刚刚落,众人一阵惊呼。
田哙的脸色大变,突然又看了看荀羡那具无头的尸体,现在荀羡死在了苏家堡。他们这些江淮流民帅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要知道现在苏家堡内外可是驻扎着将近两万兵马,外人想杀掉荀羡几乎没有可能。
现在,没有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他们如何向晋国解释,又如何能解释得清。现在投降晋国,他们也没有好下场,不仅不会被所容,甚至可得落得一个家破人亡。
要知道晋国的那些士大夫,向来看不起这些庶族出身的流民帅。甚至连跟他们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此时,苏儒已经方寸大乱,满脸凄苦之色,如丧考妣。
田哙道:“汝是何人?”
冉智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吾乃魏人,也可以叫吾魏国特使,吾的话,可以一字不落,直达御前!”
田哙又道:“你想怎么样!”
“现在不是吾想怎么样!”冉智笑道:“而是尔等想怎么样?你们也可以拿住我等,向晋国请罪,或许,晋国朝廷会原谅尔等。吾虽然难逃一死,不过有诸位陪葬,那再好不过了!”
“哙难道是吓他的!”田哙声音高了八度“在这里,我们江淮诸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外面拥有两万余兵马,你们才几个人,就算是霸王重生,也逃不掉!识象的话,放下兵刃,吾乃人格担保,赏尔等一个全尸!”
“是吗?你可以试试!”冉智这个时候,解上腰间那个不起眼的水囊。然后旁若无人,直接将水囊解开,冲自己头上浇下。很快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油味。在冉智的带领下,五十名士卒学着冉智的样子,把火油浇在自己,和包围圈中的流民帅身上。
“现在,吾能走出苏家堡吗?”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只需要一点火星,他们这些流民帅就会葬身火海。苏儒喃喃的道:“田帅,现在怎么吧!”
田哙一抹脸上的火油,冲外围的侍卫道:“尔等全部退下!”
就在这时,田哙不顾脖子上的匕首,直接抓起旁边早已吓尿了宗正冯宗之,手上慢慢的放在了冯宗之的脖子上,冯宗之被田哙捏着喉咙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儿,脸色发青,眼珠起都突起来了。
田哙此举无疑是向冉智输诚,他杀掉冯宗之。
“莫非,汝以为,这颗人头就能逼哙就范?”田哙非常嚣张的道:“如果你这样想,就太天真了。这狗一般的人,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杀了他,晋国朝廷能拿我怎样?他们敢拿我怎么样?我田哙在纵横江淮,依靠的就本样,老子有钱,有兵,有粮,田家堡五千自固勇士,拥有三千六百户萌户,一百七十万亩良田,这就是老子的本钱!”
“非是逼迫!”冉智冷冷的道:“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男儿在世,当执剑凭军功封候,而后荫封后代。大魏拥有四千多个出身贫寒,却位列侯爵的武勋,若田帅想苟延残喘,蜗居田家堡,吾无话可说。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田帅今之逍遥,又能乐得几时?大魏如今雄霸江北,大汉十三州已占其七,统一天下指日可待,而尔等莫非试图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