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应文回答得这么肯定和忧虑,涂师长也不由地先冷静下,于是便没有再发怒,而是认真地思考起来。
关应文也围绕着涂师长的那个沙盘,踱了起来。
“要不然,咱们是不是先故意放出风去,就说有人抹着良心想对刘汉山他们家人不利。这样一来,那些拼凑起来的各部就会被激怒,廖行键总得有所顾忌吧?”想了一会,涂师长对关应文说道。
“‘兔死狐悲’?嘿嘿……有点意思。”关应文听后,也不由地看着涂师长会意地笑了起来。
“行。”随即,关应文就肯定道,“不过,这个放风的话不能从咱们的弟兄嘴里说出去。毕竟,廖行键养的那些心腹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您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嘿嘿……”涂师长当然明白关应文的意思,于是便诡秘地冷笑了一句。
“可是,这些都不是长远之计啊!”关应文沉默了一会后,却感慨地深深叹息了一声,道,“我曾建议让廖行键给他们发放抚恤金,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再说,刘汉山他们团又不是在编的。”
“是啊。您不说,我一直都都想不透,廖行键不是千方百计地吃空晌吗?却又放着像刘汉山他们这样的部队不报呢?”说起这话,涂师长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问了出来。
“其实,人头都已经报上去了,就是花名册里的名字是虚的。廖行键这么做,就是让刘汉山他们这样的部队不断消耗,上面的军晌和抚恤金照领,但就是不用发放给他们,两头受利。”
于是,关应文便将个中的秘密明白地告诉了涂师长。
“真是太龌龊了!”涂师长一听,立马就忿愤地骂了一声。
关应文却十分不屑地冷笑道:“哼,这样的事对于廖行键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为了能及时了解刘汉山他们家属的情况,黑狼直接派了二个弟兄混进了家属区内,紧紧盯着这儿的情况。
当涂师长的人通过密秘方式,将廖行键要对刘汉山团的家属下毒手的消息散发出来的第一时间,这消息便被传回了严凯的耳朵里。
“告诉黑狼,这个消息是有人故意要扰乱廖行键的企图,我们不必太紧张,让留在那里的弟兄继续监视,一定要保护那些家属,不发生意外。”严凯当即就看破了关应文他们的计谋,要参谋传达给黑狼。
“是。”参谋听后,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明白了。”听到那参谋传达严凯的意见,黑狼只是笑着回答了他一句,不用严凯的提醒,黑狼对这个消息也明白得很。
可是,刘汉山团的家属可不是这么认为,于是在悲痛之余,便纷纷四处求助,弄得新一军人心惶惶,惊恐得不可终日。
“娘,俺爹他们真的被小鬼子杀害了吗?”刘汉山的大儿子已经十四岁了,非常懂事,对父亲的事一直忍着没有去问母亲。但今天在外面受到了侮辱,实在是忍禁不住,一回家就激动朝母亲问道。
“不可能!你爹他们还活着!”但刘汉山的老婆却坚定地回答了儿子。
跟着刘汉山,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艰险与磨难,多少次的噩耗都被证实是虚惊一场,而这一次的前前后后透着太多让她不解的迷惑。
因而,刘汉山的夫人不是替自己丈夫和那些弟兄们担忧,反倒是害怕廖行键借口残害这些老少妇幼家属,心里考虑着的都是怎样才可能躲过这一劫。
“可是,这么多天了,爹为啥不回来呢?”而儿子却十分怀疑地追问了一句。
“你是大哥,而你们还小,大人有些事一时和你们说不清楚。”刘夫人不宜和孩子们说的太多,便压低着嗓子,嘱咐了儿子道,“听娘的话,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爹还好好活着就行了!”
“夫人,外面有二个陌生人说有事要见夫人,您看是不是让他们进来?”这时,刘汉山的一个老家人进来禀报道。
“咦,这时候——让他们进来吧。”夫人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果断地答应见。
不一会,老家人嘴上的陌生人便跟在那老人后面走进来了。
“两位兄弟,请坐着说话吧。”夫人看了一眼进来的两个年轻人,心里微微一愣,随即便客气地招呼他俩坐下说话。
“大嫂,我们冒昧求见,打扰您了。”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也客气地回应了一声。
“给两位兄弟上茶。”夫人朝家人吩咐了一声后,才回头回应道,“打扰倒没有。恕我眼掘,就是不知两位小兄弟登门有何指教?”
“夫人,这儿说话方便吗?”那个为首的年轻人,看了看四周,小心地询问了一句。
“有话请讲,家里都是些家人。”二个陌生年轻一走进来,夫人心里便有了大致的猜测,于是便微笑地点点头。
“不瞒夫人,我俩是八路军。”那年轻人这才直白地告诉夫人自己的身份。
“我已经猜到了。”而夫人仍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是汉山让你们来的吧?”
“呵呵……”那两个年轻人一愣怔后,便佩服地说道,“看来一切都隐瞒不了夫人您了。”
接着,这两个黑狼派来的特战大队的弟兄,便将刘汉山的情况简单地向夫人介绍了一下。
听完介绍之后,刘夫人由衷地感激道:“谢谢,谢谢你们八路军!”
“夫人不必客气,刘团他们是抗战英雄,我们八路军都非常佩服他们。而打小鬼子本来就是我们八路军要做的事,能与刘团长他们并肩战斗,也是一件幸事。”特战大队的两个弟兄急忙回应道。
于是,又说了一会刘汉山他们的近况后,两个弟兄便站起来告辞道:“刘夫人,现在外面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您的家,我俩不宜久呆。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刘团长,就请吩咐吧。”
“告诉刘汉山,众兄弟家里暂时都没事,让他们尽管放心。不管他们爷们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他们的!”夫人也是个女中豪杰,说话干净利索没有多余的犹豫。
“刘夫人,您这话我们一定带到。”两个弟兄由衷地一个立正,朝刘夫人敬了一个军礼。
在新一军司令部,廖行键一脸阴沉,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出。
廖行键有这样的表情,完全是被气出来的。一贯以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而这一次自己只是有这么个打算,并没有实施就被别人闹得沸沸扬扬的难堪局势。所以这次廖行键的心情有多差了。
“关应文和涂发强那边有什么消息?”廖行键皱眉道。
谍报队长小心地回应道:“从他们两处没有得到所需的消息。据我们的侦查,没有找到这事应该与他俩有染的关联,我们已经动用一切关系,寻找他们的可能疑点。”
“但是这有点不太像关应文的做派,据我的感觉,遇到这样的事他不会是一声不吭的人。”廖行键的另一个心腹皱眉怀疑道。
而廖行键的副官也点点头,接口说道:“说的没错。关应文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他怎会一直不吭声呢?”
“这么说来,我们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廖行键心里不由地一紧,皱眉说道,“要是真的是他们在做,那麻烦还真不小。”
“军座。如果真是姓关的在背后操纵,咱们不是正好借此直接拿掉他的参谋长职务吗?而且顺势也摆了涂发强的师长。省得他们碍手碍脚的。”汤满山却十分兴奋地插口说道。
“你知道个屁!简直就是一头蠢猪!”廖行键一听,立即就气哼哼地骂了他一句,然后接着说道,“现在,在我们新一军里,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原独立师的老人在撑着,就靠你们能行吗?愚蠢!”
屋里的众多廖行键心腹,听了他这话,立马就尴尬地凛然噤声。因为,廖行键这话说到他们的软肋上去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卫兵的大声报告声:“关参谋长到。”
不一会,关应文便走了进来。当他看到一屋子的廖行键心腹,却没有丝毫的惊异,而是平淡地说道:“军座是不是在商议刘汉山他们的事?”
廖行键立马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的话,应文兄是不是也听到了?他们几个觉得这事有些麻烦,所以就一起来找我,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回事。”
“到底是什么事?我也感到非常不解呢,这不就来找您了。”关应文并没有多想地应声皱眉问道。
“你们都来问我,那我又去问谁呢?这原本就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事!”廖行键一听,立马就恼羞成怒地大声说道。
但关应文却沉声回应道:“有军座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廖行键没有从关应文的脸上看到什么异常,于是想了想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要跟关参谋长商议一些重要的事了。”
于是,廖行键那些心腹只好讪讪地走出客厅离开。
“应文兄,你对外面的流言蜚语有何感受?”看到心腹们离开后,廖行键朝关应文诡异地笑问道。
“我有何感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查清楚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回事。”关应文却不动声色地回应廖行键。
“你说的没错。这事到底是谁在操纵?这都是关键。”廖行键迟疑了一下后,不得不赞同关应文的话。
“那么,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见关应文没有回应,廖行键又朝他问道。
不管关应文怎样解释,廖行键的下意识里却总觉得这事与自己这个参谋长有关。
“也许是想收买人心吧?”关应文知道廖行键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这才故意找上门上的,于是沉默一会后,才缓缓地道。
“收买人心?”廖行键一听,果然为些震惊地皱眉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汉山他们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咱们新一军里面是人人自危,觉得继续这么下去,下一个刘汉山又会是谁?”关应该却脸色沉重地道。“军座,您觉得谁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那你说,会是谁?他们目的是为了什么?”廖行键却狡猾地反问关应文道。
“是谁?我真的一时猜测不出来。”关应文非常平静地摇摇头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却是非常肯定的,无论是谁会这么做,就是想借此机会控制我们。”
廖行键一听,果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廖行键心里非常明白,现在想控制自己新一军的人还真不少,而且来头都很大,除了渚头俊一郎这些日本人之外,二战区司令部的人也一直没有消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