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周薇也从张大帅的命令中,听出了别的意思。把她降级,却没任命其他人接替审核组,而且对她的处罚只打左手,就说明,张平安保留她写字的右手,还要她继续担当审核组长。于是她咬牙接受了处罚。
破怒军在取得户耳山大捷后,并没有进攻女真联军,设在拉姆塞山东面的前进营地,而是相互掩护,逐层撤离。
破奴军张大帅分析的不错,这两个女真大营,就是给破怒军下得套。这两个大营集中了汉军镶蓝旗四万主力部队,还有三千女真战兵。努尔哈赤这次下了血本,就是想在野战中消灭破怒军主力。
努尔哈赤虽说现今兵力雄厚,但他还有一个对手,就是草原恶狼林丹汗。他不希望在和破怒军交手时,进行攻城战。这样他实力损耗太大,就失去和蒙古林丹汗争霸草原的优势。
通过和破奴军一次次交锋,努尔哈赤发现。破奴军侦查斥候,有一弱点,就是侦查的范围,不会超过一百五十里。
所以他布了个局,让阿敏部队做诱饵,在拉姆塞山东面设立前进营地。这两个营地之间相距七里,各有大将军炮一百五十门;其他像弗朗基炮、虎鐏炮七百余门。
经过阿敏部队一个多月的修建,大营内布陷阱无数。其用意就是让进攻的破怒军,吃不下,跑不了。
离阿敏大营东二百里,全是骑兵的代善和济尔哈朗二人,统领女真两红旗四万战兵,蒙古五万骑兵。在破怒军进攻阿敏时,直插破怒军北面。对破奴军侧翼,形成战略威慑。
努尔哈赤则亲领两黄旗主力,加上五万蒙古骑兵。在汉军两黄旗、汉军两白旗十五万步兵的配合下,进攻拉姆塞山。截断破奴军野战部队的退路。
汉军正红旗旗主贝勒阿拜、汉军镶红旗旗主贝勒巴布海。女真镶蓝旗贝勒德类格,统领十万汉军;二万女真部队;三万蒙古部队;从东面攻击破奴军。
女真正蓝旗旗主贝勒莽古尔泰,则按计划从广宁正常前进。迷惑破奴军斥候,同时也为败退的破奴军,设置第二条拦截防线。
为布这个局,努尔哈赤专门选择从蒙古科尔沁,这条最远的路出发。就是要最大限度地隐蔽战略意图。
努尔哈赤殚精竭虑布的这个大局,破奴军大帅张平安并不知晓。他就是感觉不对劲,仅凭直觉他选择撤退。让努尔哈赤这个大手笔彻底落了空。
当张平安审讯田鹏他们捕获的俘虏时,才从俘虏口中得知女真大军出发的具体时间,进而推算出女真大军大概位置。
他从地图上看到女真大军可能的驻扎位置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张平安大致猜到努尔哈赤要干什么了。
通过地图推演,他站在努尔哈赤的角度,准备战争。他发现努尔哈赤绝对不好对付。怪不得大明一次次败给这个人,努尔哈赤在战略上,确实是个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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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安一回到破奴城白山指挥所,马上站在指挥所最高的露台,架起高倍望远镜,检视防御工程。
他满意地看到,东面的湖面布满碗口粗,三尺朝天的木棍障碍。这是一丈长碗口粗木棍在三分之一处,绑上绳索,下置石头,沉入湖底。这样一小半木桩就露在水面,当湖面结冰时,就形成了坚固的木桩障碍。
白山指挥所下,延湖面排列了几百个,三丈高白色石灰堆。这是张平安用土堆出的假石灰堆,除了恐吓女真部队外,还有一个掩饰三江**活动的目的。
从望远镜中,张平安看到,湖对岸被挖得到处是大小不等的水洼。这是破怒军用六个月时间,做成的百丈宽水洼障碍。为的是缓阻敌人秋季进攻。
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石堆,是地图坐标点。专门待女真大军到来时,标注敌人大营准确位置。
张平安抬头朝白山指挥所西面山下望去,七八个十丈高营墙的大营,是破怒军进攻集团部队驻地。和白山指挥所形成犄角呼应之势。
这时张平安满意地点点头,关注起白山指挥所防御。他看到山堡外墙,堆满梯形沙袋。这是为应对鞑靼热兵器,做好的防护。沙土能有效地防止火炮实弹攻击,还不会因炮击产生碎石或木渣弹片。
视察一圈后,他回到书房,为他的九把手铳,装填子弹。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当敌人攻入指挥所后,进行最后抵抗用。其二,张平安不想做俘虏,准备在最后关头做自杀之用。
张平安心里十分清楚,他要是被女真人俘虏后,有什么下场。开膛破肚都是轻的,千刀万剐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山指挥所他的书房内加装了地暖,特别干燥。不用担心手铳在关键时刻,手铳打不响。更何况他每天都要练习打枪。
张平安做完这一切,来到楼下指挥中心。古新正带领一帮参谋,完善作战沙盘。张平安静静地坐在指挥中心二楼,从天井口,看着楼下一丈半处的沙盘。
正在整理情报的女参谋朱茵,抬头看到了楼上发呆的张大帅。赶紧放下手头文件,倒了一碗奶茶,沿着木梯,走到张平安身边。轻轻地把碗放到他身边小桌上,接着下楼,忙她的事情。
张平安并没对朱茵的举动表达任何感谢。只是双手趴在栏杆上,下巴靠在手背,用慵懒的眼神,看着地图。
无意间,他看到了周薇的身影。不用想,周薇的审核组,也进入了战备状态,入住白山指挥所。因为在战时,所有斥候情报,都必须经周薇最先审核。
周薇一看到张平安,立刻朝她房间躲去。张平安看到周薇这个动作,就知道上次给她的教训,有了效果。
他这时才惬意地端起茶碗,得意的喝了一口。楼下忙碌的古新,早就看见了张平安,见他正在看地图沙盘,思考问题,就没有打搅他。
古新是打心眼里崇拜张平安,这次退兵,绝大多数带兵的统领,都不理解。只是张大帅威望太高,没人敢反对罢了。私下里都和他交流时,都说大帅这次太过小心了,白白放弃了这个给鞑靼重创的好机会。
从后面陆续传回的情报来看,张大帅不愧为狡猾的狐狼。老奴费尽心机布下的大棋局,被他一种不好的预感,轻易化解。
得到情报通报的统领们,立刻在各自的总结会上,大谈张大帅用兵如神,洞察力深远。以至于知道这事情的破怒军将士,把张大帅抬到战神的地位。
“命令!通知所有部队统领,民事衙门主官,明天午时前,到指挥中心开会!”张平安说完,缓步下楼,朝周薇审核组走去。
给审核组站岗的亲兵,见张大帅到来,先是敬礼,然后快速打开大门。张平安对他点点头,走到屋里。周薇手下七八个女参谋,见张大帅视察,全都慌乱起立敬礼。
张平安看到这帮女参谋,没着盔甲,也没戴头盔,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朝审核组里间走去。周薇和她新任副手古雅馨,正埋头批改、整理文件。
“周副千总,我的命令,在审核组就行不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