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装在一个大箱子里那么多的裙子,殿下怎记得是哪件?
再说了,这件也不一定是殿下送的那件。”
宁珊月神情里有一丝疲惫,淡声道:“你说得对。”
蓉蓉提宁珊月更衣,换了一件茜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用娟纱与金丝绣成的长裙,裙子上的百花纹路工艺精湛无双。
点了花钿,描了浓淡相宜的峨眉,点了淡淡的口脂在唇上,只是略施粉黛,女子娇艳姿容便映于铜镜里。
蓉蓉将一根金簪斜斜插在宁珊月的云鬓里,笑着道:“二姑娘就适合这样明艳的装扮,可好看了。”
宁珊月起身,拖着鲜艳的长裙就出了秦府。
周氏身边的摸摸见了立马回去禀报,周氏更为不满了。这宁珊月当皇宫是她似的,说去就去。
东宫。
裴昀靠在东宫那把金色的云龙椅上,唇角勾了勾:
“琢玉,你小小年纪,但孤以为你是可造之材。
你且放心,秦家若是上告,孤会替你摆平。”
太子陪读万琢玉立在太子书桌前,十三岁的年纪面色格外严肃:
“琢玉气不过,本想下狠手的,奈何也不愿姐姐就此守寡。
但秦家人着实过分,新婚尚不足一月,便让我姐姐跪了祠堂,此事我这回便是记下了。”
沈流川站在书房外禀告道:“太子殿下,秦少夫人求见。”
裴昀身子向后靠了靠,笑了一笑。
万琢玉回眸,又将头转了过来:
“殿下,琢玉父亲从海上寄回来了一株晶莹剔透的紫珊瑚,我姐姐最喜欢收藏珊瑚了,正好她来了,我得去拿出来送给她。”
裴昀问:“她现在还是很喜欢珊瑚?”
少时听闻宁珊月到处收集珊瑚,没想到她长大了还是很喜欢。
万琢玉点点头:“是啊,父亲告诉我的,宁娘子到了一处就给姐姐寻珊瑚送回来。
这次来的是极好的紫珊瑚,正好也是给姐姐的。”
宁如鸢与万长安的关系,裴昀是知道一二的,江云娆告诉他,知道当不知道,善待琢玉便是。
但这琢玉在外人面前,从不叫宁如鸢母亲。
万长安告诫他,孝可放在心里,一旦不小心讲了出来,那便是给自己的母亲难堪了。
裴昀起身走了过来,按住他的肩头道,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孤的东宫里有一株千年红珊瑚,你一并送去吧。”
沈流川蓦的抬了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千年红珊瑚,是之前皇后娘娘在太子十六岁生辰时,送给他的大礼。
因太子十六岁那年,得皇帝考核通过,不再是上朝听政,而是上朝议政,就站在从前裴国公站的那个位置。
也是在他十六岁这一年,成为了手握一定实权的大周储君。
这红珊瑚是皇后娘娘送给太子寓意祥瑞的佛家七宝之一,一直供奉在东宫,当宝贝一样的放着。
万琢玉点首:“琢玉代姐姐谢殿下恩赐。”
裴昀道:“这红珊瑚就是求个好寓意,你送过去便是,不必提孤。”
万琢玉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走出殿门与宁珊月在人前也是简单了说了几句便没再继续,一直避讳着。
宁珊月走入东宫书房,却看见裴昀趴在书桌上,人有些虚弱的样子。
宁珊月走了过去,语声里有些歉疚,声音有些低:“臣妇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裴昀身披素淡的长袍,未束发冠,一头浓密的乌发就用了一根明黄色的缎带松松垮垮的捆着。
储君矜贵气宇之外,绕是多了几分慵懒与柔弱的邪气,声音不冷不淡:
“秦家少夫人来孤的东宫做什么,又来骂孤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