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瑶第二次住进万凰台了,只是这一次,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且这万凰台并非是皇后一个人的宫殿,是皇帝跟他唯一妻子要住一辈子的家。
万凰台奢华在外,却被赋予另一层温情的含义。
裴乐瑶来金国做皇后半年,不愿参与金国朝政,拓跋野倒是问了几次,愿不愿意跟他一同去上朝,她都拒绝了。
裴乐瑶甚至自己是异国公主做的皇后,她不愿一来便插手金国朝政,免得激起两国之间的嫌隙。
除此之外,便是她自己也想玩儿上一段时间。
毕竟她二人都没怎么长久的相处过就成婚了,她觉得有些不得劲。
她恰巧从万凰台外归来,抬手道:“去泡茶水来吧,本宫渴了。”
万凰台里有一半的宫人是匈奴人,那老嬷嬷资历深,什么都懂,便安在了裴乐瑶身边跟她说说金国的一些事儿。
秋兰朵嬷嬷端着奶茶走上前来:“大阏氏,您慢用。”
裴乐瑶将盖子掀开,纳闷的道:“我要喝红茶,不喝奶茶。”
秋兰朵勾着背脊,言语恭敬而僵硬:
“皇后娘娘,您是金国皇后,应该入乡随俗,得习惯金国风俗。
且皇后娘娘发髻还梳着大周女子的发髻,外人瞧见了也不好,应该编上金国皇室贵妇那样的金珠辫子。
娘娘一言一行皆代表着金国所有女子的动向,娘娘既然嫁给我们皇上,就不该在大金效仿周制。”
裴乐瑶听闻,将杯盖放了下来,眉心微皱:“秋兰朵,你念叨本宫半年了,本宫是什么没脾气的人吗?”
秋兰朵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金国皇室,也有金国皇室的尊严。
您杀了老奴都成,但老奴不能不说。
您与皇上之间的相处,也不是不符合规矩的,您该跪着伺候,这些都是前匈奴的传统。
皇后娘娘应该主动为皇上筛选心仪的美人,娘娘您一件事都没做。
整日就让皇上背着您,抱着您,这有失体统。”
这些事儿,拓跋野其实并不清楚,裴乐瑶没跟他说过。
只是嫁到这大金来,感觉这里的人,的确有些忌惮她大周公主的身份,担心将金国变成大周。
这老嬷嬷伺候过几代皇室中的贵人,在皇室里半奴半主子,算是有几分地位在的。
裴乐瑶不好直接去打金国皇室的脸,生生被她念叨了半年了。
“皇上都没说什么,你整日规训本宫的言行,本宫做什么你都要限制。
到底本宫是皇后,还是你们大金的一个简单客人!”
裴乐瑶忽的来了怒意,这下算是感觉到,异国婚姻的难处了。
不仅是秋兰朵,还有旁的皇室贵妇,瞧她年纪小,表面上尊敬,实则次次来请安都要说东说西的。
裴乐瑶不愿生事端,这些人便开始管教她了。
长歌怒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她爱做什么做什么。现在连喝一口茶,都要被你们大金人教训规矩了吗,谁给的胆子!”
“皇上驾到!”殿外内侍高呼了一声,大殿内所有宫人便跪了下来。
裴乐瑶怒气难消,却也在拓跋野来了之后忍了下去。
她只是觉得自己嫁来大金,不好一来就告状,生些事端。
那些大臣,可不管拓跋野的心思,该上奏纳妃还是在上奏。
是以,裴乐瑶在后宫还得努力做个温顺的皇后,不能出半点差错。
一旦有了差错,这些人便更会上奏让皇帝开设六宫。
拓跋野身着淡金色的龙袍走了进来,冷戾的眉眼扫向众人:“都是将朕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万凰台里的宫人,连忙将身子匍匐了下去。
裴乐瑶眼眶微红,在那边小声的道:“拓跋野,我想家了。”话完,眼泪就包在了眼眶里,委屈得不行。
拓跋野猛的抬眸看去,他的小公主格外难过,这还是嫁过来第一次,她红了眼。
她说她想家了,是不是讨厌了这个地方?
拓跋野怒意更盛了:“来人呐,将这些不知尊卑的奴才全给朕拖出去杖杀!”
秋兰朵哭诉道:“皇上不能如此对老奴,老奴侍奉几代皇室贵族了,老奴是来规训金国皇后言行的,老奴没错。”
拓跋野走来,一脚将这老奴踢翻在地:
“你这刁奴,倚老卖老,朕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你!
皇后不跟朕讲,那是不愿在金国生事,不代表朕一直都不会知道!”
“乌恒,愣着做什么,要朕亲自动手?”
拓跋野这一日是真的怒了,一气之下,杖杀了秋兰朵,万凰台所有近身的宫人都没能幸免。
大金皇室的前身可是匈奴草原帝国,与大周规矩不同,这边处置奴仆只会更加暴戾。
宫人散去,拓跋野立马走上前去,抱住低声哭泣的裴乐瑶:“瑶瑶,别哭了,都是朕大意了。”
他伸出手指拭去裴乐瑶眼下的泪:
“你怎从不跟朕一句,你是皇后,你想在金国做什么都成,何必受这些奴才的委屈?”
裴乐瑶声色哽咽着:
“我不想惹事。咱们成婚时,我父皇母后的话说得很重,传回匈奴后,朝臣很多都不满。
我若是在后宫再闹起来,你们大金这个秋兰朵,定将话传遍整个大金皇室,事情也会越来越焦灼,所以我便忍了。”
拓跋野揪着眉头,心跟针扎似的:“是朕的错,朕没想到这一点,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了。”
裴乐瑶停止哭泣,却有些不愿说话。
拓跋野却急了,立马说道:“瑶瑶,你说你想家那一刻,朕心都是慌的。你别急,朕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