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在后边的小声的惊呼:“天呐,佛珠断了!”
裴昀连忙将宁珊月放在了美人榻上,
抓住她的手掌看了看,发现她光洁的指甲因为在佛珠上费力耳朵攥着已经断裂了一小部分。
大夫赶来,强行用了猛针,刺激宁珊月口喷黑血,她猛的喘气,眼睛一翻一翻的。
混乱之中,抓错了人的手臂,她抓住大夫猛的摇头:“不要......不要再为我做......傻事......”
大夫说,这种状态算是苏醒了,就等慢慢恢复元气,将最后淤血排干净。
裴昀当即下令,说延后回朝的日程。过了三四日,宁珊月才算能完完全全的睁开眼睛,吃一些流食,人瞧着很是瘦弱。
她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便看见裴昀拿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面颊上。
她眼底湿润起来,再次摇了摇头,用极为沙哑的声音道:“不要为我做傻事,我害怕。”
裴昀心肠这一刻坚硬不起来,顺着她说:“好。”
一个月后,宁珊月在王府珍贵的稀世补药下,在裴昀的陪伴下,身子恢复得算快,已能下地走动了。
再也不是一张皮包骨的脸,腮帮子总算是挂了些肉了。
裴昀延后了回朝的时间,昨日跟她拌了几句嘴,但依旧留在南疆。
李氏端着一碗补气血的人参鸡汤,苦口婆心的劝着:
“太子殿下心心念念之人是你,一直拖着时间没有回朝,你在倔个什么?”
宁珊月披着墨色的长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语声淡淡:
“母亲难道是忘了太子是如何被贬为平南王的了吗?”
李氏将手上的鸡汤放下,起身走了过去:“哎,这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
现在有机会做太子妃了,只要宁家在你背后撑着,你怕什么?
太子已然是太子,最近又没有犯错,才立下大功,难不成又被贬斥一次?
再说了,太子能这么快恢复储君之位,你也是有功劳的,不能什么都不要。女儿啊,你别犯傻。”
宁珊月抬起那双清瘦的眼,面色沉了沉:“母亲明日就回帝京吧,我让宁易送你走。”
她撂下一句话,起身就朝着裴昀的书房走去了。
门被推开,宁珊月步伐不算快,一步一步扶着桌子走了过去,坐下时还有些喘气。
裴昀起身过去接她,才发现她面容愁怨不止。
历经世事与生死归来,她眼神变得沉着:
“裴昀,我不愿骗你,也不愿将这些话憋着。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能嫁给你,我要留在南疆。
你此番回朝,南疆也会遗漏下很多事情需要善后,我来替你善后。”
裴昀神色清冷几分:“就这么不愿嫁给孤?”
当年宁珊月是在皇后面前发过毒誓的,此生不再入东宫。
但是她不能这么告诉裴昀,她怕裴昀理解为是自己的母后在的姻缘。
其实说来,裴昀心底什么都清楚,但还是被感情掠夺了理智。既然如此,那她来做那个无情之人。
宁珊月站在他面前,不算重的身体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呼吸着他身上冷冽的檀木香气,依旧亲密:
“别让皇上皇后为难,也别让你自己再添风波,也别让我日日夜夜备受内心的挣扎,好吗?”
裴昀将手里的墨笔放了下来,收回手臂搭在她极细的腰上:“如此亲昵的动作,说着冰冷彻骨的话语。”
宁珊月伏在他胸膛:“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好不好?
人与人相爱,就一定要成婚吗,就一定要那一纸婚书吗?”
她无奈的笑了笑:
“婚,我不是已经成过一次了吗?
那东西对于有爱的人来说,就是个流程罢了。对于无爱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裴昀锋利的喉结也滚了滚那横在喉咙间的酸意,语声微寒:
“你的意思是,我回朝,你继续留驻南疆,咱们就此分开,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其实裴昀自己也很清楚,当年秦郁楼那件事闹得天下皆知,他实则是回去做好了被再非议的准备。
宁珊月掰过他的俊脸,吻了吻他的唇:
“我们都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儿女,婚姻一事,往往要考虑诸多拉扯,所以我们都需要理性。
听辛吴说,你至多还能停留一月就真的要走了。那这一月,我们就待在平南王府好好过一过寻常夫妻的日子。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短暂拥有。
下月你好好回去,我努力在南疆做我的知府,也不打算隐世了,替你收拾南疆后边的事情。”
她温柔的宽慰着他,好好跟他说话,不再像几年前那执拗脾气时的张牙舞爪了。
裴昀搂着她的身子,眼神沉了沉:
“你每次清醒理智时,都格外冷淡绝情。宁珊月,孤真不知要拿你如何。”
此刻的他,也的确做不出强行夺她回东宫这样的事情了。
她为了自己,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宁珊月低眉一笑:
“太子殿下如今比从前成熟沉稳许多了,也不会再干什么逼迫我的事情。
两个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何必非要成婚,牵扯更多的事情进来呢?
倘若有朝一日不再相爱了,那也可以轻松分开,不会像和离那般,闹得如此难看。”
裴昀深知,宁珊月不是他一个人的宁珊月,更不是安安心心想留在东宫做嫔妃的宁珊月,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他点了点头:“孤尊重你的决定,孤不逼迫自己珍爱之人。”
宁珊月双眸微微泛红,搂着裴昀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