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碧梧宫,宁珊月还没来得及想礼服跟银耳羹的事情,便找到了秦郁楼,此刻她最关心的便是北行一事了。
秦郁楼私自做主将母亲周氏迎到了碧梧宫里好生安慰着。
蓉蓉满脸不开心,一个罪人凭什么来住跟公主殿齐名的碧梧宫?
可是她拦不住。
这周氏一来,哭诉便不曾停过,大喊冤枉。
想起宫宴之后,还要去佛寺跪着赎罪七日,周氏只觉膝盖处传来痛感。
宁珊月换下珠翠满身的长裙,着了一件浅蓝的素纹长裙走了过来,
看见桌上摆着歪着倒着的酒壶,尽量做到平和的问:“母亲,夫君。”
周氏闻言,扭过了头去,立马苦苦哀求道:
“好儿媳,你去跟皇后娘娘说说好不好,我这把年纪了,哪儿能一跪跪七日啊!
你跟皇后娘娘关系匪浅,你帮母亲求个情吧。”
宁珊月扶了扶衣袖坐在了椅子上,垂眸看着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周氏:
“母亲,罚您的是太子,我若是去跟皇后娘娘求情,岂不是跟太子对着干了?
七日斋戒赎罪罢了,没关系的,很快就过去了。”
比起红珊瑚断裂的再也无法接回去的枝干,她不过是去跪了一下罢了。
秦郁楼站起身来,浑身酒气,方才他陪着自己母亲喝了不少酒,此刻酒劲儿有些上来了,性子也刚硬了几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母亲都这么惨了,你有点良心好吗?
你去求求皇后娘娘怎么了,一两句话的事情而已。”
宁珊月在心底快要笑了出来,她若是这么干了,那裴昀说自己是猪脑子那可不就是真的了吗?
随即面无表情的转了话锋:“这件事先放放,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去北境的事情,咱们多久出发?”
周氏通过关系,已经将自己儿子自请的调令给撤了回来了。
这才不过一日,宁珊月就开始问出发去北境一事了,她可不想在行宫里吵吵闹闹起来。
周氏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这不还早嘛,等宫宴彻底结束了,再来说这件事也不迟。”
宁珊月看都没看周氏一眼,眼睛的光变得锋芒起来,一直盯着秦郁楼:“夫君,我要听你说。”
秦郁楼无所谓的道:“北境嘛,我暂时的不想去了。”
宁珊月抿了抿唇,尽量克制自己内心的涌动:
“秦郁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我的事情,怎能说反悔就反悔?
我不管你那么多,宫宴一结束,你拿着调令,咱们就出发。”
秦郁楼冷笑一声:“调令撤回了,我表弟顶了上去。
他不用参加宫宴,后日就出发去北境,现在也没适合我的位置了。”
宁珊月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能自己说不去就不去了?你跟我商量过吗,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秦郁楼眼睛鼓了鼓:“我是你夫君,男子汉大丈夫在外要做什么决定,难道还要问你一个女人不成?
我母亲说了,也不是一直不去,三年后,我们三年抱俩后,我随时写调令。”
秦郁楼很清楚,宁珊月没办法自己一个人走。
婚前她是宁家女,家族不同意,她就走不掉,婚后她是秦家妇,也走不掉。
她只能安分的给自己生孩子,只能依附于他才能去往心心念念的北境。
宁珊月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涌动,朝着他高声道:
“秦郁楼,你居然敢对我言而无信!想用生孩子来拴住我,你真以为我很傻吗?”
周氏在一边看着,俨然是闹起来的地步,连忙拉了拉自己儿子的衣袖:
“哎呀别吵了,今日你娘子还金光闪闪的站在宫宴之上,才立了功呢。”
秦郁楼借着酒劲儿一把甩开周氏的手,怒道:
“在外面再是如何呼风唤雨,回到家中不还是我们秦家的妇人吗,不还是我秦郁楼的女人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男子为天,女子为地,我让你跪着你就得跪着,难不成还要反了天啦!”
秦郁楼从未这样硬气过,硬气得让宁珊月觉得这才是秦郁楼最真实的想法。
她咬了咬牙,沉声问道:“你当初跟我成婚,我们是什么都说好的。
我甚至向你明言过,我不喜欢你,但会试着培养感情,只要你以后不约束我入仕,咱们什么都可能商量。
秦郁楼,这些话你可还记得?”
秦郁楼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倒着,想起成婚这么久来,连宁珊月的嘴都不曾够到过,他便是更加气愤:
“你嫁给我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三年里,你负责生孩子,哪儿都不要去,只要三年抱俩,我就同意去写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