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华道:“东宫里有东厂的人,你也知道,东厂督公万长安从前是咱们宁家一路扶持上位的。
太子私底下召见你一事,我们都知道。只是你这脑子是个轴的,非要嫁给秦家那个货,错失东宫太子妃之位。
要不是你一意孤行,你现在早就是大周储君正妃了!”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自己这个最优秀的女儿,
最后是嫁了一个如此平凡普通的人,思及此处心底又是一把火烧了上来。
宁珊月额上青筋暴起,不可置信的反问过去:“你们居然敢监视储君?”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宁家的野心,似乎从来就没有湮灭过。
这让裴昀知道了,按照他的手段,宁家得塌一半。
宁国公有些生气,但还是好言相劝:
“如鸢当年告诫了宁府上下,咱们就低调过日子,宁家已算富贵了。
不说皇上,皇后娘娘也会给如鸢几分薄面,保宁家几分平安。
如华,你这么做会让宁家很危险。
皇上跟皇后的那个儿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与温和。
帝后二人那样的手腕,是绝不会培养个蠢材懦弱货出来的。”
宁如华身子朝后靠去,扬起自己的下巴,唇角上扬:
“儿子做为宁家的家主,带领宁家走向将来的昌盛。
名留宁氏宗祠百年,受宁家后代世世鼎盛香火供奉,是儿子此生追逐。”
李氏在一边打着圆场,细声细语的劝慰道:“珊月,你别生气了。
宁家做大做强了,你不也跟着享福吗?
据探子送回来的消息,母亲也是过来人,觉得这太子殿下心底是有你的。
要不你跟秦家断了,去北境你姑姑那里待个两年再回来,咱们再想办法将你送入东宫?
做不了太子妃,咱们争一个正妃之下的良娣如何?”
宁珊月的心本就紧绷着,听见这样一席话后只剩下失望了。
她忽而笑了出来,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这么些年来,我死活不肯入东宫,躲去北境,后又躲去禧云宫,就是知道你们的德行。
你们难道真的以为这么多年来,我是因为不愿在东宫里沦为争宠的工具才不顺从你们的心意入东宫的吗?”
李氏眼睛怔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吗?你从小就说不喜欢过你姑姑那样的生活。”
宁珊月浑身的站在原地,抬起头将眼泪往眼眶里倒了倒。
她深呼吸一口气,唇角惨淡的勾了勾:
“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不入东宫,是因为这几年来在禧云宫做女官后,
我从心底敬重皇后娘娘,我受恩于她,所以绝不愿去算计她唯一的儿子,我做不到!
宁家对太子下春药那件事,我其实是知道的,反抗过后令你们没有成功,
而后你们就趁着皇后娘娘去北境,开始疯癫到让我在禧云宫勾引皇上,你们到底是我的父母还是妓院的老鸨!”
宁如华蹭的一下就从凳子站了起来要打宁珊月,被李氏一直死死拉着:
“珊月,你少说两句,别说了。”
宁珊月含恨说着:
“你们一直都在逼我,手段花样百出,我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十五,我只能嫁人。
我从来就知道宁家的野心,我若入东宫,你们定会像当年要求姑姑那样要求我去为宁家谋取利益,一桩桩一件件。
野心永远是膨胀的,你们会要求我一辈子,你们不会有所止步的。
可是母亲,如果我真的嫁给了太子,夫家也是我的家,我跟他也会有感情,还会有子嗣。
难道我这辈子只考虑母族,不考虑裴家的利益吗?
若是有朝一日,宁家又复辟世家之威,天家又开始想要动宁家的时候,我便是夹在中间的那个人。
那时候,你们要我怎么办?
一边是养育我长大的母族,一边是我嫁入的夫族,我怎么选?
刀闸压向宁家全族时,我怎么选?
姑姑当年夹在皇上跟宁家中间,她选了宁家,自然皇上也就弃了她。
往后的这些年,姑姑在宫中孤苦寂寞,过得有多艰辛,你们愧疚过一日吗?”
宁珊月神色晦暗的看向宁如华,眼泪在眸眶里打转:
“父亲,您就真的想看我这一生夹在宁家跟太子中间,来回撕扯一世吗?
倘若我此刻是嫁给太子的,如同今日这事再次发生时,您要太子蒙眼睛当昏君,还是将我打入冷宫。
我若入东宫,宁家,早晚将我跟太子架在火上烤。”
说自己不愿入东宫,不愿跟一群女人争夺一个男人,那是她年少时的想法。
可是随着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想的便不是自己一个人了,还有整个宁家,包括对她有恩的皇后。
宁如华将衣袖一覆,桌上的茶盏便覆倒在地:
“你受宁家供养二十年,身为嫡女,这是你该说的吗?
你受全族供养,不去为宁家谋取利益,那你活着干嘛?”
茶盏的瓷片碎裂在大理石地板上。
清脆声传来后,那滚烫的茶水溅在了宁珊月的脚尖,浸湿了鞋头,可她不曾退后一步:
“我没忘自己是宁家女,也会为宁家谋前程,我会去北境从小官一步一步做上来。
我用正当的手段为宁家的未来出一份力,而不是通过去勾引太子争宠给宁家谋取利益。
父亲您应该相信我这个人的价值,而非是将我当做一个工具,一个媚上的妓子在利用!”
李氏听了心都快跳出来了:“珊月!”
宁如华抬起手臂,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啪的一声,宁珊月的嘴角有了淡淡血迹。
(七夕爆更宠粉|④连更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