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
时倾说完,那边没有再回话了,却又没有挂掉电话。
她也不好意思急急的挂掉。
两人隔着手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各自沉默了十几秒,谁也没有出声。
时倾很是尴尬,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到话题出声。
感觉和他的气氛很奇怪,其实不怎么熟,聊的天,却又像在一起十年的好友那样亲切。
霍景深挂掉了电话,转头望了一眼时倾,问道,“和谁讲电话?”
时倾说,“哦,是朋友。”
接着,电话里的呼吸声不再传过来,而是变成了嘟嘟嘟的回音。
那边的江昊天一声不吭的把电话给挂掉了。
时倾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霍景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转头坐回去,拿着手机,不停的触摸这屏幕,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妍子妮问时倾,“他怎么说?”
其实听着时倾的话,也差不多能听懂了对方说什么。
时倾耸耸肩,“也没说什么,我说谢谢,他说没关系。”
妍子妮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霍景深,小声的说道,“我心里有一些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时倾睨了她一眼,“这不像你啊?有什么就说啊。”
妍子妮甩了个眼神,示意前面坐着霍景深,她怕说出那样的话,离间了他们的感情。
时倾说,“那就有空再说。”
“嗯。”
三人到达机场,霍景深没有行李,但是妍子妮和时倾却有两大箱行李,他也算是绅士,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走在他们前面,和机场的管理人员聊了几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停机场。
看着眼前这架直升飞机,时倾问霍景深,“你从哪里弄来的?”
总不能是问机场借的吧?
她还一直以为是过来坐飞机回去呢。
霍景深说,“你认为呢?”
“……”
坐上飞机,看着他熟练的操作着,时倾知道了,这是霍景深从横城直接开过来的直升飞机。
当时她还认为,霍景深在高调的炫富,直到好久以后才知道,他那天晚上是担心她担心得一秒都不能怠慢,没有飞机,就自己开了直升飞机过来。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十四年前在外流浪的他,被霍家接回,第一次坐直升飞机,飞机却突然出了故障,直接坠毁,一直从小陪伴他的管家为了保护他,当场死亡,他也受了很重的伤,自那之后,他有了长达两年的自闭症,同时也对直升飞机有了阴影。
没有人清楚,他那天深夜孤身一人开着直升飞机去那么远的地方找时倾,到底顶着什么样的心理压力。
……
江昊天被秦心心拉着在大排档里吃烧烤,喝酒。
她和他诉说了,从横城离开之后,怎么被骗上了人贩子的车。
江昊天自小和秦心心一起长大,和她关系比较好,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一阵揪痛。
让他更难受的是,秦心心好几次有办法逃出去,可是一想到回到家里就要被父母安排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时,就突然对生活没有了兴趣。
宁愿就这样随波逐流也好,她也做好了打算,如果真的被卖到了偏僻的小山村,她就自尽。
江昊天拉开一瓶啤酒递给她,“没事了,以后有什么事和表哥说。”
秦心心眼眶红红的喝着酒,声音沙哑又倔强,“知道。”
两人正喝着聊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是时倾。
江昊天一直迷醉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精神,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
这么久了,他终于等到了她打过来的电话。
至少他以为,那天早上他说出去买吸管给她,去了没回去之后,她会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可是没有。
一直到现在,才接到她的第一通电话。
他再度以为,她会问一些他那天离开了怎么就不见了,或许会问一些他这两天过得怎么样了。
可结果,她只说了句谢谢,顺便说,她要回横城了。
江昊天在那一刻觉得,女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呢。
哪怕是朋友,也不至于这么生疏,可偏偏,她就是这样风轻云淡的说出了那样的话。
隔着手机沉默之际,他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竟然也感觉心情能惬意一点,她没有挂掉电话,他正想着该说些什么话题的时候,手机里又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男音。
他才知道,原来,霍景深在她的身边。
也才幡然大悟的想起来,这两天时倾在医院里有霍景深陪着,怎么还会记起他呢。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该说声再见再挂掉电话的,在听到霍景深的声音之后,却不自觉的急急的挂掉了电话。
挂完电话,天空突然响起了飞机盘旋而过的声音。
而她,又坐了哪座飞机离开呢?
江昊天一想到这,就触动了心里的某根弦。
他掏出皮夹放了几张毛爷爷在桌面是,拿起手机和车钥匙,望向秦心心,“上车。”
“啊,去哪里?”
她的串还没有吃完呢。
可江昊天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那样,拿起车钥匙递滴了一声,直接打开了车门坐进去。
秦心心一脸懵逼的起身,叫了句“老板钱给你放桌上了”之后,也急急的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一路开去了机场,停在了门口。
他望着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却迟迟的没有下车,只是靠在座椅上,按下了车窗,点燃了一根烟,眯着眼眸,怔怔的望着从天上经过的每一架飞机。
直到一架直升飞机嘟嘟嘟的经过头顶,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后知后觉的才想起,南风和他说过,霍景深是开直升飞机过来的。
他的心猛的颤了颤,回神之际,头顶的直升飞机早已远离。
江昊天将手指的烟含在唇边,情不自禁的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车身旁,深沉的眸望着慢慢离去的直升飞机。
望了好久好久,直到偌大的飞机慢慢变小,再到消失不见,他才收回了视线。
随着飞机不见,他的心突然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