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劝大概没想到，谢清黎会这么回答，愣了片刻。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用钱来收买我，你不会是气疯了吧！”
谢清黎抬眼，表情平静，“同样的话，也送给你。你恐怕不知道，我是谁。”
乐劝被气笑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最会坐地起价。一万两，你自请下堂，这是我的条件。”
她这几天，已经把谢清黎的出身，摸得一清二楚了。
靠开医馆为生的平民，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在乐劝的料想中，谢清黎听到这个数，应该会很震惊，然后感激涕零。
可谢清黎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让乐劝不禁生出一种，超出掌控的心慌。
谢清黎轻轻一笑，“我出两万两。”
乐劝一噎，以为谢清黎在故意嘲讽自己，冷笑一声，“好哇，只要你拿得出来。若是说大话戏弄我，南越可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谢清黎身上，还真没有带这么多银票。
她看向鬼泣，“你身上带银票了吗？我回府还给你。”
鬼泣撇撇嘴，在身上摸索。
乐劝只当她在演戏，讥讽道：“也对，萧珩是大将军，他倒是能挣来。不过用他的钱来打发我，恐怕……”
话还没说完，鬼泣就摸出来一卷银票，递给谢清黎。
“我随身带的也不多，你数数够不够。”
谢清黎接过来，把银票展开。
厚厚一沓，每一张都是一千两的面额。
乐劝的表情僵住了。
谢清黎数出二十张，那一沓银票还剩下大半。
她把两万两银票，推到乐劝面前，神情平静。
“这是两万两，公主点一下。”
乐劝彻底说不出话了。
憋了好半天，她才重重哼了一声，“我倒是小看你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凭本事，看萧珩究竟会选择谁！”
说完，就起身离开。
活像身后有阎罗索命，生怕慢一步。
谢清黎摇摇头，把银票都收起来。
她本来也没指望，能用两万两银子，就让乐劝退缩。
鬼泣嘁了一声，“这南越的人，也喜欢出尔反尔啊。”
谢清黎把银票还给他，“多谢你，可惜没用上。”
鬼泣好奇地问：“你手上真有那么多钱啊？”
谢清黎点点头。
景仲离开之前，给了她一盒银票。
她没仔细数，不过大概是有十几万两的。
谢清黎本来不想收。
但景仲说，医仙谷里的银票，已经堆得腐烂了。
再往回拿，就全浪费了。
谢清黎极少花钱，干脆就收起来放着了。
把谢清黎送回将军府，鬼泣就回了自己买的房子。
自从从泗城回来，鬼泣就不住在将军府了。
一看到萧珩，他就寒毛直竖。
谢清黎去找谢兖，却发现他正在休息。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醒，只能回到前院。
不多时，萧珩就回来了。
“今天怎么没在四方馆？我去接你，姑姑说你早早就走了。”
谢清黎这才想起来，萧珩这些天一下朝，就会去四方馆接她。
她顿了一下，只说师父下午有事。
没有提在万杏堂里，遇到容乔的事。
萧珩垂眸，看出了她心不在焉，微微蹙眉。
“发生了什么事，师父为难你了？”
谢清黎莞尔，“哪有的事？师父疼我还来不及呢！”
就算陆若檀从中捣乱，师父和师娘，还是坚定地偏向了她。
萧珩眸光一闪，“说实话，到底怎么了？你开不开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珩的细心，在谢清黎不希望他发现的时候，格外敏锐。
抿了抿唇，她把自己遇到乐劝的事，告诉了萧珩。
听到乐劝，用一万两银子让谢清黎离开，萧珩眼中闪过一道讥讽。
“一万两？她也把我想的，太不值钱了。”
谢清黎无奈，“就算是十万两，我也不会收的。所以是多是少，都挺好笑的。”
萧珩的表情，舒缓了不少。
他摸了摸谢清黎的头发，低笑一声，“在你这里，我倒是值钱得厉害。”
谢清黎的表情很认真，“你不是用金钱，能衡量得了的。”
萧珩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有不知名的情愫在翻涌。
他何其有幸，能得到上天赐给他这样一个，让人无法不心动的女子。
见他不说话，谢清黎有些委屈地扯了扯萧珩的衣袖。
“乐劝对你有意，你怎么就这个反应啊？”
既不说他绝不会和乐劝走得近。
也不明确，非谢清黎不可的态度。
让她觉得，萧珩似乎有别的想法。
萧珩的眸色深了不少，声音带着点嘶哑，“你希望我是什么反应？”
听她的意思，总是会给他一种，她很在乎他的错觉。
如果没有鬼泣的存在，萧珩会相信，谢清黎心里是有他的。
他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谢清黎心里，像是塞了一团布，堵得难受。
她不清楚，萧珩对于乐劝，到底是什么看法。
他对陆若檀的冷淡，或许是因为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可谢清黎不认为，萧珩对自己的感情，能敌得过南越公主的身份。
毕竟成亲的时候，萧珩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他说过，最讨厌别人，逼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自然也包括成亲。
平心而论，萧珩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即便对自己没有感情，但他依然尽到了做夫君的责任。
沉思片刻，她忍住难过，问道：“你想成为南越驸马吗？”
“如果我想，你会怎么做？”
谢清黎的指尖，狠狠陷进掌心之中。
过了许久，她才涩声道：“成为南越驸马，你在朝中的处境，或许能好一些吧。只是我……”
会很难过。
萧珩的表情冷淡下来，沉声问：“你，如何？”
谢清黎的心重重一跳。
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她的性子，不像乐劝那样炽烈。
反而深沉内敛，不会轻易让人看出来。
对萧珩的爱意，在心中埋藏了五年，都没有说出口。
她实在不是一个，会大胆宣泄感情的人。
见她不语，萧珩阖眼。
方才那股躁动的冲动，瞬间凝结成冰。
过了许久，在他才长舒一口气。
低沉的嗓音，带着认命的意味，说出他的回答。
“不论是公主，还是什么神妃仙子。我心中再装不下第二个人了，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