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檀眼神一狞。
她来不及回击，谢清黎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我可是很期待，陆姑娘犯在我手中的那一天。”
眼神凌厉，和从前那个柔弱温和的人截然不同。
陆若檀的手指一紧。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宫女。
停在陆若檀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主子要见你。”
陆若檀眸光一顿，恨恨地看了谢清黎一眼，转身走了。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谢清黎才呼出一口气。
方才冰寒的脸色，像冰雪消融。
重新露出温婉的神态。
看得花满蹊啧啧称奇，“你这变脸的功夫，什么时候学的？”
谢清黎脸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我学阿珩的，像吗？”
花满蹊笑得前仰后合。
不多时萧珩来了。
花满蹊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好了珩哥哥，人交给你，我要回一趟四方馆。”
萧珩颔首。
等花满蹊走后，萧珩和谢清黎上了马车。
握着她发凉的手，萧珩张开胳膊，“过来。”
谢清黎老老实实地靠过去。
下一瞬，暖和的大氅，带着青松气味，将她彻底包裹起来。
谢清黎舒服得眯眼，“你早就知道乐劝要嫁给三皇子了，是不是？”
萧珩的手掌，停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
“我先前并不知晓。”
他只知道，不能让乐劝把话说完。
谢清黎啊了一声，抬起头，突然蹙眉，“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陆若檀？”
萧珩的神色冷了不少，“自然。她倒是有些本事，人证物证俱在，都能从牢里跑出来。”
“会不会是林相把她救出来的？”谢清黎突发奇想。
沉默许久，萧珩摇头，“或许不是。林相为官数十载，不会是如此短视之人。”
如果陆若檀下手的对象，是个普通平民，林相或许会这么做。
但她害的人是谢清黎。
不论是名义上的敬亲王义女，还是大将军夫人。
谢清黎的身份，都绝对不算低。
为了一个外孙女，林相不可能同时得罪，两个位高权重的人。
谢清黎若有所思，“所以这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萧珩眼底的阴霾散开，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来赌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把陆若檀救出来的？”
谢清黎眼睛一亮，“赌什么？”
萧珩含笑，“你赢了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谢清黎想了想，点头答应：“骗人的是小狗。”
“好。”
见他答应，谢清黎笑得明媚，“我猜是祖母。”
萧珩淡笑，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
他倒是想过，是陆若檀背后的那个“京中贵人”。
但可能性不大。
对方这么警惕，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所以极大可能，是祖母听信了陆若檀的诡辩，从中插手。
只是……
看了看开心不已的谢清黎，萧珩的目光柔软。
那又如何呢？
天大地大，夫人开心最大。
让让她又何妨。
马车并没有回将军府，而是朝着京兆府衙门一路而去。
萧珩和谢清黎都想知道。
陆若檀究竟是怎么，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躲过牢狱之灾的。
同一时间。
陆若檀跟着宫女，避开所有人，一路走到一处清冷的偏殿里。
宫女示意陆若檀进去，自己则守在外面。
陆若檀心中打鼓。
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殿中昏暗，散发着陈旧阴冷的气息。
殿中站着一个身穿斗篷的人。
陆若檀不敢抬头，上前两步，在那人身后跪下。
“臣女陆若檀，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嗯了一声，转过身来。
他的脸藏在斗篷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声音不辨喜怒，“你回京快一年了吧？”
偏殿中阴冷得紧，没有任何炭火。
但陆若檀的额角，逐渐渗出汗来。
她咬咬牙，小心地应道：“回殿下的话，那谢清黎狡猾阴险，我与她数次交锋，都失手了。”
过了许久，三皇子才嗤笑一声。
“我原以为，你是个伶俐的，却原来也是个蠢货。不管你是偷是抢是骗，我要的是萧珩手中的西北境布防图，不是什么谢清黎。”
陆若檀浑身一震。
然而三皇子，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
“你浪费了我近一年的时间。最后一个月，如果我还看不到布防图，陆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陆若檀死死咬住唇，“可是殿下，萧珩对外人戒心极重，除了她的枕边人，没有人可以进他的书房。”
一阵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瓷瓶，咕噜噜滚到陆若檀膝下。
她将瓷瓶拿起来。
三皇子淡声道：“这是南越的情蛊，种蛊之人情欲涌动，浑身内力皆混乱不可调用。”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用在萧珩身上。
陆若檀眼睛一亮，随即便担忧道：“可谢清黎拜蛊王为师，这蛊虫……她怕是能解开。”
三皇子已经不耐烦了，“你杀不了她，连避开她都做不到？本宫手下，可从来不容废物。”
陆若檀将瓷瓶死死攥在手中，头埋得更深了。
“是，臣女明白了。”
出了偏殿之后，陆若檀看向那个瓷瓶。
脸上露出一个毒辣的笑容。
谢清黎的命好又如何？
她有天命相助！
京兆府衙门。
京都府尹得知了萧珩的来意之后，顿时脸色一苦。
“大将军，实在不是下官徇私舞弊，包庇罪妇，而是……唉！有人承认了下毒的罪行，依照律法，下官不得不释放陆若檀啊！”
谢清黎的呼吸一紧，“大人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人是谁？”
京都府尹垮着脸，踌躇地看了萧珩一眼。
萧珩眼睛一眯，“我夫人作为苦主，探视犯人合情合理，大人也要拒绝吗？”
京都府尹叹了口气，“也罢……大将军随下官来吧。”
神仙打架，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小鬼。
谢清黎跟在萧珩身后，一起去往牢房。
牢狱昏暗，气味不算好闻。
一行人走到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处。
京都府尹指向里面的一个人影，“就是她了。”
谢清黎屏住呼吸，努力睁大眼睛，朝那人看去。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那人缓缓抬头。
看清了她的模样，谢清黎震惊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