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动如山：“殿下出宫不方便，有什么话属下可以代为转达。”
陆若檀血红的双眼牢牢盯着她，“我要见三皇子！”
两人僵持不下。
过了一会儿，丫鬟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殿下的王府正在修建，你只能去那儿。”
陆若檀松了口气。
趁着林相还没有回来，她跟着丫鬟匆匆出门。
或许是因为三皇子和南越公主的亲事，陛下特意允了他，能随时出宫。
明年三皇子就要封王别居了，王府已经赐了下来。
陆若檀赶到王府的时候，三皇子正准备上马车回宫。
见她来了，三皇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说话。
陆若檀咬咬唇，在丫鬟别有深意的注视下，跟着三皇子进了马车。
“殿下，那产婆若是进了京，我的身份可就……唔！”
三皇子微凉的手掌，从陆若檀的衣摆下探进来，抚上了那一处柔软。
陆若檀的脸颊瞬间红透。
一同袭来的，还有浓浓的耻辱感。
就好像，她只是三皇子手中的一个玩物。
连说尊严的资格都没有。
三皇子漫不经心地抬眼，“帮你这个忙，你能给本宫带来什么价值？”
陆若檀死死忍住嘤咛，蹙起眉，埋怨地睨他：“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我不就是在帮殿下自己？”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破了她的身子，转头就不认人了！
三皇子嗤笑一声，指腹勾上了她的裙头，“殿下从来不养废物。半年了，你都没有拿到布防图。能让本宫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你的身子了。”
眼下之意，就是她不值得自己出手相帮。
陆若檀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尖。
心中早已一片慌乱。
她绝不能失去相府的庇护！
否则就靠一个没落的陆家，和被陛下忌惮的国公府。
她怎么可能还有好的前程！
脸上强装出娇羞的表情，按住了三皇子的手。
“布防图又算什么呢？我既成了林相的外孙女，必然会劝他支持殿下夺嫡。殿下帮我，就是在帮自己呀！”
三皇子的手顿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哼笑一声，“你最好没有骗我。放心吧，我会让暗卫出手。那个产婆，没有机会在林相面前开口了。”
得了他的应允，陆若檀悄悄松了口气。
好在三皇子赶着回宫，没再多折腾她。
陆若檀和神色复杂的丫鬟一道，回了相府。
才进门，林相就黑着脸，把她叫去了偏厅。
不多时，偏厅里就传来陆若檀哽咽的哭声。
只是这一次，没有林梵境帮她求情了。
谢清黎对这一切，都毫无所察。
她和萧珩一路走回了将军府。
正好遇到要出门的陶幼沅。
谢清黎见她神色焦急，顿时心中一紧。
“怎么这么晚了出门，是不是阿爹出事了？”
陶幼沅赶紧摇头，“我有一本手札落在万杏堂了，得去取回来。”
谢清黎心里的慌乱，却还是没有平息。
她沉吟片刻，果断抬头，“我陪你一起去。”
陶幼沅和萧珩对视一眼，“不用了吧？这么冷的天，你还怀着身子呢！”
谢清黎摇头，“我也几日没去万杏堂了，总有些不放心阿爹。”
陶幼沅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萧珩。
萧珩面色平静，“我同你一起去。”
谢清黎失笑，无奈地点点头。
正说着话，高严从府里跑出来。
一见萧珩，就急声道：“主子，您可算回来了！徐太尉等您好一会儿了，您快去见他吧！”
萧珩蹙起好看的眉，“我现在有事，明日再去拜访。”
高严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宰相是文官之手，而太尉则统领五官。
正一品的高官，高严不敢把人就这么赶走。
谢清黎拉了拉萧珩的手，“我只是去看一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去忙就是了。要是不放心，让高严跟着我一起去就好。”
萧珩只得同意。
看着谢清黎和陶幼沅上了马车，高严驾车离开。
萧珩转身，进了将军府大门。
一路来到万杏堂。
谢兖照例躺在摇椅上，在火盆旁取暖。
见他安好，谢清黎才稍稍放下心来。
陶幼沅取了遗落的手札，欢天喜地地拉着谢清黎，准备打道回府。
两人一出门，就遇见了推着板车回来的顾沉渊。
陶幼沅嘿嘿一笑：“师兄，你去城外进货啦？”
顾沉渊的神情很平淡。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高严，扬扬下巴，“过来帮忙。”
高严一头雾水。
他只是奉命护送夫人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苦力！
拖着沉重的步伐，高严上前掀开板车上的麻袋。
整个人瞬间僵住。
顾沉渊抿唇淡笑，“发什么呆？再不把人带进去，他可就要死了。”
谢清黎和陶幼沅对视一眼，上前两步。
看到浑身染血的空青，谢清黎的瞳孔骤然紧缩。
“空青？他怎么了！”
高严咬着牙，把空青扛进了万杏堂。
谢清黎则扶着双眼无神，手脚发软的宋婆婆，一起进了门。
打发了陶幼沅去城门口还板车，顾沉渊才敛起笑意。
“我在城外正巧遇见他被人追杀，顺手就捡回来了。”
说得轻描淡写。
似乎只是出城游玩了一趟。
但只有高严才知道，以空青的身手，都能被逼到如此境地。
那该是多大的危险。
连谢兖都起身，踱步过来，搭上了空青的脉。
“内伤严重，心肺受损，经脉断了大半。再晚一些，神仙难救。”
顾沉渊抬眼，“那我把他埋了吧。”
谢兖重新躺回躺椅上，裹紧了棉袄，“随你。”
高严双手紧握成拳，深深吸了口气。
突然间转身，朝着背身而立的谢清黎，重重地跪了下去！
“夫人，求你救救空青！”
谢清黎猛然回头，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高严的眼睛泛红，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朝她磕起了头。
“夫人，空青与我出生入死，是我过命的兄弟。您医术那样高明，能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谢清黎板起脸，神色严肃，“我何时说过不救他了！在你心里，我是那样袖手旁观，看着他丧命的人吗！”
高严愣愣地抬起头。
却看见谢清黎不知何时，已经取了针匣来。
她让顾沉渊把空青小心扶起来，对着愣神的高严扬声道：“别发呆了，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高严猛地回过神来。
这一刻，他好似看见了菩萨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