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什么蠢人,其中关窍一想就通。
打暗镖之人若是好心传信,不应该趁夜前来,不敢露面。
况且鬼泣乃是雪落阁出身的杀手。
连这个不露面的人远在夏国,都能收到大殷的情报。
鬼泣不可能找不到办法联络她。
只是……到底是谁设下这个局,想要扰乱她夺榜的计划?
谢清黎和花满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慎尧!
不是谢清黎想把人往坏了想,实在是这件事发生得太巧。
慎尧知道谢清黎的姓氏,而谢清黎也告诉了他,谢兖现在身体不好。
“谢兖病危”,正好能将所有的信息串起来。
花满蹊沉沉地吐了口气,“想不到这个慎尧,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证人君子,手段竟然如此阴毒!”
谢清黎垂眸,轻声道:“眼下他只是有嫌疑,还不能确定就是慎尧做的。”
她只是第一次参加夺榜,而慎尧已成名十五年。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不至于费尽心机针对谢清黎。
花满蹊无奈地叹气,“你啊,就是心地太善良,总是把人想得太好。”
想通了这件事,谢清黎放松了不少。
她浅笑着问:“师姐同师父去了哪儿?”
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花满蹊哼了一声。
“我爹说夏国有几种毒虫,是南越和大殷没有的,带我出去捉虫了。”
谢清黎点点头,好奇地问:“找到了吗?”
“没有,明天再去看看吧。”
虚惊了一场,谢清黎的睡意反而被驱散了。
想到今晚麻烦了萧珩一通,她干脆找了些草药,缝了一个安神助眠的药囊。
他夜晚不能好眠,希望这个药囊能有些用。
而且……他买了那些胭脂,虽然还没给她。
但谢清黎也得回礼不是?
想到这儿,她的唇畔含起浅笑。
第二天一早,谢清黎就下了楼,在大堂里等萧珩。
想亲手将这个药囊交给他。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人影。
她干脆上楼,去了萧珩的房间敲门。
也没有人回应。
正巧使团的大使吃完饭回来,见她要找萧珩,好心解答。
“大将军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谢大人找大将军有事?”
谢清黎有些讶异,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天还没亮就出去了?
萧珩这么早出门,能去做什么呢?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郡邸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谢清黎见过两次的那位夏国公主,夏帝的妹妹。
昭恒长公主拿了一本册子,来到郡邸。
而她身后,跟着的却是萧珩。
谢清黎一直在大堂里等萧珩回来,却没料到他竟是去找昭恒长公主了。
昭恒长公主性子爽朗,简单说明了来意。
“明日夺榜之争便开始了,我来给诸位送比斗的流程。”
程续之接过册子,好奇询问:“往年都是同样的流程,今年难道有所不同?”
昭恒长公主赞叹抚掌:“太医令一语中的。今年的评定掌断,更改了比斗的章程。共分了药、医、针、毒、蛊五个部分。”
谢清黎讶异地睁大眼。
之前听洛太医说过,医圣榜之争,只比试诊病下方和针灸推拿。
怎么这次却新增了药、毒、蛊三个部分?
然而大殷的众位太医却都大喜过望。
尤其是程续之简直要仰天大笑了。
这些岂不都是谢清黎擅长的?
她可是医毒双绝之女,又拜师蛊王!
这五个章程,简直像是为她量身设置一般!
就连施太医和另外三位太医,眼中都燃起了久违的希望。
难不成天佑大殷,时隔二十一之后,大殷终于又能出一个榜首医圣了?
昭恒长公主看着大殷众人喜笑颜开,也是开怀一笑,“看来诸位胸有成竹呀!”
谢清黎咬咬唇,脸上却并没有太过激动的神情。
她朝昭恒长公主行了一礼,柔声道:“多谢殿下,我等知道了。”
昭恒的视线从谢清黎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她上前两步,扶住谢清黎的胳膊,“这位姑娘生得极美!可曾婚配了?”
谢清黎却轻轻蹙了眉。
她从昭恒长公主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芙蓉玉露的味道。
正是昨夜在胭脂摊子上,闻到过的。
说起来……萧珩昨夜买了那两瓶胭脂玉露,最后却没有交给谢清黎。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昭恒长公主。
眉眼英气,五官大气。
只是……两旁的脸颊,淡淡地扫了些脂粉。
是牡丹的香气。
谢清黎心头突然重重一跳。
原来萧珩买了那两瓶脂粉,是送给昭恒长公主的。
她敛下眸,遮住了眼中的自嘲。
“我如今未有夫婿,多谢殿下关心。”
昭恒长公主的眉眼显而易见地松缓了些。
萧珩勾唇,笑意未达眼底。
昭恒长公主还要去别国使臣居住的郡邸送章程册子,并没有多留。
她走后,大殷使团的人都坐在大堂里,商议此事。
程续之喜不自胜,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这可真是再好没有的了!此次比试的五项,可都是谢大人擅长的!”
一位姓曾的太医也笑容满面,“如此一来,便是不能成为榜首,也定能占据榜上前五的名额了!”
花满蹊瞥了谢清黎一眼,“师妹怎么不说话?”
谢清黎轻叹一声,“我并不会用毒,也不擅长解毒。”
除了竺郗和萧珩,大殷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登时僵住。
施太医更是惊诧出声:“怎么可能?谢兖号称医毒双绝,一手毒术更是冠绝天下,你不会用毒?”
花满蹊嗤了一声,“还不是……算了,不说也罢。”
说起这个,谢清黎也觉得无奈。
阿爹当年就是因为钻研毒术,被谷中师长认定不务正业。
谢兖因此落败于景仲,失去成为谷主的可能。
景仲生怕自己的小徒弟,步上师兄的后尘,干脆一早就下令,绝不许谢清黎学习毒术。
后来离开医仙谷,谢兖的身体大不如前。
谢清黎就更不敢让阿爹劳神,教她毒术了。
是以虽然谢清黎是医毒双绝的女儿,却对毒术一窍不通。
这次要夺榜却要比试毒术,谢清黎心里也没底。
突然生出这种变故,大殷使团的气氛登时冷了不少。
程续之干笑一声,鼓舞士气:“那也无事!谢大人至少精通其中四项!我就不信,真有人能药医毒蛊针俱精通!”
花蒙低低叹了口气,“你们别说,还真有人对这五术,尽数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