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离竺郗远一点吗?”
他的口吻带着怒气,听起来凶巴巴的。
谢清黎一愣。
回过神来,一股委屈涌上来。
她在簪宝阁遇到陆若檀,被骂了一通。
回来之后,还要被萧珩训斥。
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正巧和他在街上遇到,难不成要装作看不见吗?”
萧珩的话说出口,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太差了。
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模样,心头一软,“清黎,抱歉,是我态度不好。我不该这么凶,别生气好吗?”
谢清黎把几个木盒,从他手上拿过来。
闷着头就往府里走。
背影清清冷冷的,有些萧瑟。
萧珩后悔不已,跟在她身后。
谢清黎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想越悲伤。
竺郗送她《闲医散方》,也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准备医圣榜的事。
怎么到了萧珩嘴里,就变成了私会的意味!
委屈逐渐变成怒意。
前脚刚踏进卧房,后脚就把门给栓上了。
摆明了不想让萧珩进来的意思。
萧珩被挡在门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想打我骂我都好,别闷在心里,气坏了身子。”
一阵寂静。
就在他以为谢清黎不会理他的时候,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响起。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要是敢硬闯进来,我就回万杏堂住。”
连威胁都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萧珩捏了捏鼻梁,懊恼不已。
或许是因为马场上,竺郗的言外之意过于明显。
让萧珩一听到他和谢清黎接触,就不自觉地在意。
“你休息一会儿,饿了的话厨房有温好的鸡丝粥。有什么事就喊我,好吗?”
谢清黎听着萧珩的温言细语,吸了吸鼻子。
说也奇怪,她本来不是那样气性大的人。
可是今天却格外敏感。
一句话,就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睛。
把东西放下,谢清黎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另一头,陆若檀回到相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纸上添油加醋地,又写了一遍和林相告状。
林相拿着纸的手都在抖,“欺人太甚,谢清黎简直欺人太甚!莫非她以为,做了主位太医,便能欺辱到我相府头上!”
林梵境心疼得直掉眼泪,“都是因为萧珩,我的阿锦才受了这么多苦。”
陆若檀和她抱头痛哭,嘴角却挂着隐秘的快意。
林相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走,外祖父带你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说罢便让下人去备马车。
陆若檀抹了抹眼泪,乖乖地跟在林相身后。
林梵境想了想,也一起去了。
三人来到将军府。
高严看到马车上的相府印记,立刻飞奔着去同萧珩禀报。
萧珩蹙了蹙眉,披上一件玄色大氅,到门口迎接。
林相下了马车,表情冷肃。
看了萧珩一眼,也不说话。
萧珩拱手行礼:“林相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里面请。”
林相冷哼一声,大步往里走。
萧珩眸光一冷。
当初他升任大将军时,林相曾在府中宴请过他。
两人说不上多热络,但至少维持着表面的礼仪。
可这回,林相的态度却相当冷淡。
萧珩若有所思地看向陆若檀。
陆若檀像鹌鹑似的,跟在林相身后,目光不断往萧珩身上瞟。
见他看着自己,陆若檀咬了咬唇,委屈地移开视线。
怨他心狠,也怨他不念旧情。
林梵境看见这一幕,以为萧珩在威胁陆若檀。
轻轻握住陆若檀的手,搂住她的肩膀,挡住了萧珩的视线。
进了将军府。
高严给林相斟茶。
林相却一抬手,挡在了茶盏上,“不必了,大将军的茶,我可喝不起!”
萧珩淡然抬眼,“林相此言何意?”
“你还敢问!若檀今天在外面,跟你夫人相遇。一言不合,谢清黎就用针,封了若檀的嗓子。和安县主,好大的威风啊!”
萧珩眯眼,扫向陆若檀。
陆若檀莫名心虚,不敢和他对视。
林梵境看在眼里,眉头一皱,“若檀这孩子,从小就离开了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大将军为何非要与她为难呢?”
萧珩神色淡淡:“清黎性子温婉,从来与人为善。你们为何不问问陆若檀,究竟和清黎说了什么,惹得她这么生气。”
林相蛮横地道:“不管若檀说了什么,她也不该动手!谢清黎在何处,把她叫来,赶紧把若檀的嗓子治好!”
萧珩勾唇,满是讥诮,“我夫人正在休息,恐怕不方便。”
林相本就因为,陆若檀不能生育的事,对萧珩心存芥蒂。
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勃然大怒。
“萧珩,我敬你为大殷征战多年,劳苦功高,才给你两分薄面!若檀为了你,此生都无法再有孕,你竟如此狠心!既然今天来了,你就给我一个准话,到底是想不想负责!”
陆若檀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望向萧珩。
眼里带着恳求,想让他把自己买凶做局的事,隐瞒起来。
但萧珩看都没看她一眼。
“让我猜猜,陆若檀是不是说,我被杀手伏击,她为了救我,才伤了身子?”
林相重重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她对你如此痴情,你却拖延至今,不肯给她一个归宿。萧珩,我没想到,你是个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陆若檀抖得更厉害了,脸上的哀求,连林梵境都看出来了。
她有些疑惑地问道:“若檀,你怎么了?别怕,有娘和你外祖父为你做主,谁都欺负不了你。”
陆若檀艰涩一笑,垂下眼帘。
萧珩一声哼笑,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正是陆若檀买通了那批杀手,在皇家林苑外,伏击我和段途。再找准时机,以身相救,好卖我一个人情。”
林相一怔,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若檀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认识什么杀手?”
“那杀手自己招供,人证物证俱全。林相若不相信,尽可去找敬王对峙。”
林梵境讶然道:“此事和敬王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陆若檀抖若筛糠,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萧珩气定神闲地道:“杀手招认时,敬王也在场。”
林相愣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来,看向陆若檀。
“他说的都是真的?”